韩玉珠上辈子行事乖张,蛮横无理,这人就没拿正眼瞧过她。他每回的眼神都透露出一个意思:为徐卫东在农村盲婚哑娶,娶了她这么一个女人而惋惜。
虽然是上辈子的事情,但是韩玉珠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有点芥蒂的。况且徐卫东喜欢过冯茗,韩玉珠是不想和他们夫妻多打交道的。
考虑到这些,韩玉珠决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这半个月的工做完,再也不来这儿了。
在她思考的当儿,庄沉之已经开口问道:“你看得懂这书?”
韩玉珠这时候还戴着口罩,庄沉之根本看不到她的脸。她便横声道:“我文盲一个,看不懂这劳什子洋文!”
庄沉之听她说话粗俗,便不自觉的皱了眉。
但起码的警惕心态他还是有的,便核实韩玉珠的身份:“你姓什么?”
韩玉珠自然道:“我姓韩啊。”
正巧,韩大姐姓韩。介绍人也告诉过庄沉之,帮他找的清洁工姓韩。
庄沉之没多想,把书籍放回到原处,再说话就带着点俯视下人的口气:“规矩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记住,别乱动我的东西就行了。”
还不是为了赚点钱,韩玉珠说:“我知道了,你放心。”
庄沉之看她这么顺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坐在了桌前,从桌上的眼镜盒里取出一副眼镜,架到了鼻梁上,就开始埋头制图了。
韩玉珠心里评价四个字:人模狗样,起身往门外走去。
“你等等。”庄沉之忽然叫住了她。
韩玉珠转身,看他要说什么。
庄沉之将一个玻璃制的保温杯递到她面前,吩咐道:“麻烦帮我泡杯茶。”他的下巴还点了点桌上的一罐茶叶。
敢情他真是把她当佣人使唤了?
韩玉珠坦言:“不好意思,我只负责打扫。端茶递水,不在工作范围内。”
庄少爷被她说的一愣,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说:“那加钱,我一个月给你三十。”
有钱就是好,韩玉珠心里感叹了一句,顺从地从他手中接过杯子,老老实实给他倒茶去了。
她走后,埋头案桌的庄沉之抬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充满好奇。
韩玉珠在庄沉之这里做完活,去食堂值了会儿班,吃过晚饭就回宿舍了。
一回宿舍,她发现她的下铺来人了。
原本光秃秃的床板上垫了一层双鲤戏莲的褥子,枕头和被面也很齐全。
韩玉珠和丁丽她们确认,她们却摇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回来你下面就已经铺好了。”
三人正说着话,被她们提起的正主就出现了。
一个穿蓝色工装,扎两个小辫的女孩子走进来了。女孩子个子瘦小,长相白净,脸上的颧骨很高。
走进来以后,她瞥都不瞥她们三人一眼,直接在自己的床铺上坐下了,打开一本书看起来了。
韩玉珠一眼就认出,这不就是上辈子丈夫的那个女下属吗?
韩玉珠上辈子跟着徐卫东到了城里,眼见着他的职位越来越高,还老是在工厂加班不回家。自己只是一个食堂洗菜的家庭妇女。
她不免疑心,他是否在外面有人呢?再一听厂里的风言风语,就上车间闹事了。场面弄得很难堪,让徐卫东一时沦为笑柄。
韩玉珠觉得自己上辈子过得真是稀里糊涂。每一步都走错。
于淑兰此时见新室友都不自我介绍一下,只是闷头坐在那里看书,她忍不住主动开口了:“姑娘,你叫啥名啊?”
“张玲。”那个女孩子冷冷答道,再无下话了。
于淑兰觉得这女孩子也太没情商了,好歹也问问她们的名字,同在一个宿舍总不能“喂喂”地叫吧。
她毫不气馁,再次找话题:“你知道,你坐的新床板是韩玉珠家找人给你弄的吗?你原来的都是那种很破烂的旧板子。”
哪知道,张玲头都不抬,理直气壮:“嗯。”
好像别人就该帮她安顿好一样,又或者这点小恩小惠入不了她的眼。
于淑兰和丁丽互看了一眼,韩玉珠也有点懵,这人好拽……
张玲忽然站起身,把书本合起来,塞到了自己的枕头下面。对着镜子,拿梳子梳了两下刘海和发尾,就又推门出去了。
丁丽在她走后说了一句:“真是个怪人。”
这几天相处下来,韩玉珠倒是摸清了室友习性。
丁丽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比较爱美。于淑兰看起来待人主动和善,实际喜欢给人挖坑。
现在这个张玲就是傲慢,能气得人呕血。韩玉珠想不明白,她上辈子是怎么成为徐卫东的得力下属……
张玲离开宿舍后,去了她即将工作的地方,也就是三车间。
这个时间已经下班了,但是她还是看到里面有一个男人在Cao作机器。她好奇的走过去,安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站了有一会儿,男人终于发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