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父亲治病,她留在卓府当丫鬟,那里的每一天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最后居然还爱上了卓慕,以至于后来潘簌发达了来找她,她都不肯走。
后来卓家落败,她一心一意陪着卓慕,到处奔走想办法,没想到卓家恢复荣光后,卓慕第一个把矛头对准了她。
她有眼无珠,不辨是非,她自作自受,她认了。
可是潘簌不应该,那个青年吃尽了苦头才有今日,不能因为她失去一切。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一切都在往最坏的方向走。
她的家人都没了,潘簌沦为白身,远走他乡。
而她好像还“不错”?
卓慕居然愿意娶她,虽然那场婚礼寒酸得连纳妾礼都比不上,府里众人谁也没把她当回事。但不知情的人看来,她就是卓夫人。
后来她才明白,所谓的卓夫人,也只是彰显卓家仁义善良,清高脱俗的幌子罢了。
她生不得,死不得,拖着残破的身体救济城中孤老。这种好名声的事,卓家没阻止她,因为她跟卓慕夫妻一体。做事的是她,得名声的是卓慕和他的儿女和妾室。
但那又怎么样,总归有人因此受惠了。她近乎疯狂地耗空自己,终于在一个冬日里病倒了。大夫说她疾病缠身,没几日好活了。
她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笑,没有人再来辱骂她,因为那些人觉得她晦气。
她待在小院里,看着天上飘雪,卓慕高大的身影自雪中而来。痛苦又怜惜地抱紧了她,跟她说着对不起和爱语。
她心神激荡,恶心席卷全身,却又没力气推开卓慕,终究哀怨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她前世真的罪大恶极,所以这辈子到死都没个轻松……
“啊——”
贺轻兮猛地蹿起来,一抬手才发现眼泪糊了满脸。梦里那种压抑到极致的痛苦还缠绕着她。
她鞋子都没穿,赤着脚跑去了贺绯的院子,抱着懵逼的贺绯嚎啕大哭。
那种从灵魂深处而来的伤心和委屈,唯有通过眼泪,才能宣泄一二。
贺绯都被她吓到了,抬手拍她的背哄她。
孟氏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看到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不解又心疼,上前抱住女儿,温声道:“轻兮怎么了,是不是你哥哥欺负你了,你告诉娘,娘帮你收拾他。”
【贺轻兮,你能不能自省,你大哥是小孩子心性,你跟他计较什么】
【千错万错肯定都是你的错,你大哥能错什么】
【你要想办法啊,你大哥都饿瘦了,你怎么那么没用,在卓家一点钱都捞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你的孩子,你要苛待我至此。
贺轻兮知道自己状态现在不对,可是心里像打翻了十几缸黄连水,苦得冒泡了。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孟氏,整个人缩在地上,趴在臂弯里哭。直到最后哭昏过去。
贺家其他人都吓死了,贺绯一个不信鬼神的,都去请了一位大师过来。
随后他打听到,卓慕那小子曾经在轻兮出门那天附近转悠。他一股火蹭蹭蹭往上冒,直接跑卓家,把人揍成猪头。齐中伯那个老东西想帮忙,让他一起收拾了。之后扬长而去。
齐中伯想借机生事,结果在朝堂上被贺绯一番狂怼。
他凶神恶煞地瞪着装哭卖惨的齐中伯:“你最好祈祷我妹妹没有事,不然咱们俩没完。”
众人心里悄悄把贺家姑娘不可招惹度提升了一截。
麻蛋的,贺绯这个臭小子他不讲武德。
不过这么狂,皇上和太子迟早容不下他。
众人自以为大人有大量,不跟贺绯计较。
他们避开了,贺绯也没理他们,一心挂念着妹妹。
贺轻兮缓了几天,情绪好多了,也分清了现实和噩梦,还跟家里人道了歉。
贺绯揉着她的脑袋笑道:“我们一家人,不用说抱歉。”
贺轻兮点了点头,然后语出惊人:“哥哥,我喜欢潘簌,你说他愿意娶我吗?”
贺绯:???
贺绯:!!!
贺绯感觉他妹妹还没好,这才多大点儿,就想着嫁人了,语气还那么卑微!
贺绯那暴脾气差点没憋住,刚要教训妹妹,结果一抬眸,发现少女眼中含泪,还努力地翘起嘴角,用轻快的语气问:“潘簌会喜欢我吗?”
她抿了抿唇,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什么,亦或者她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好像一块绷得紧紧的弓,再用点力,就断了。
贺绯心里一疼,张开上手抱住她,笃定道:“喜欢。潘簌肯定喜欢死你了。”
“你想嫁给他就嫁,我们挑个好日子,让你们成婚。”
贺轻兮抓住他的衣裳,有些忐忑:“他若是不喜欢我呢。”
“那咱们就换一个。你哥哥我可是二品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