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位神君和天界的太子殿下使了什么法子,总之他们用自己代替神女献祭了,所以天道放过了苍生。
那位以一己之力威慑所有魔妖冥界的神君已经殒身,这岂不是魔界一大幸事!
几位魔君对视一瞬,眼中纷纷流露出狂热欣喜。
“哈哈哈,你们这些神仙天天自诩正道,动不动就拯救苍生于水火,原来就是这么拯救的,靠着献祭自己人来献媚于天道,亏你们做得出来,哈哈哈哈。”
“幸好咱们是魔,要不可不就和这些仙一样心脏手黑吗?”
“他们自毁长城,岂不是给咱们入主的机会!你们几位怎么说,叫孩子们立刻带兵吧!”满头灰黄头发的老魔君望着天界的人Yin恻恻地笑了,作为毕崖魔君的后人,几人之中,他与天界、瞻祝仇怨最深。
“好是好,但如今老魔尊位置已经被新魔王夺了,姬蘅那个小子,恐怕不会同意出兵吧?”领地与老魔君相邻的魔君看了一眼角落里密切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一只魔,用密法传音道:“否则也不会派手下心腹来此监视。”
“哼。他敢坏了魔界规矩!”老魔君气势汹汹,将手中拐重重拄地,已经在召唤自己的魔军前来。
然而视线扫到台上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的少女,他口中念着的秘诀还是磕巴了一下,谁料祁颜只是看了他一眼,看出了他集结魔军的意图,却一点都不在意,目光空洞虚无,倏然便从高台上消失,从始至终未曾看过台下的天族。
祁颜消失后,老魔君注意到,最前方的凡人也全都跟着消失,偌大即翼泽中的水平面已经重新开始上升,快要从山腰重新升回山顶,似乎要将这里重新藏于水下。
老魔君大喜过望,一挥手,连秘密传音也不用了,毫不顾忌道:“祁元神女走了,尔等还待如何!还不随我一同杀了那帮天族!”
众位魔君注意到此事,很快了解祁颜这是表明了态度不会管他们之间的恩怨,于是不用老魔君煽动,瞬间全都化形朝宿敌攻去。
天界那些人自然有所防范,只是没想到祁颜会不插手,自己又受了天道规则波及,因而抵抗不及,只能拼尽全力从天宫求救、向瞻祝求救。
而卷轴也自虚空不断将魔军投下,不多时,即翼泽便成了一片尸山血海,情状极其惨烈。此后数百年周围被血雾包裹,无人敢再靠近。
这一役,最终以天界惨败告终。
瞻祝无一名弟子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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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夫妻从瞻祝搬回天宫的那日,因人手不够,祁颜便让胥秋和向月岚过去帮忙,两人忙了一天,中间只传过几条音讯给她,报了天帝夫妻平安。
到晚上时,两人才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彼时姬蘅正极力游说祁颜将岱舆搬到他的魔都附近,祁颜只是坐在竹窗旁看远处沉入虚海尽头的夕阳,橘色余晖满铺水面,却显得苍凉荒冷,连落日倒影都透着灰暗。
姬蘅看着窗边以手支颐的女孩,眼光顺着她的侧颜描摹,心疼却又隐隐觉得有些期待,最大的绊脚石已经自己陨落,他不信长久相伴下祁颜会始终不对他动心。
直到——胥秋和向月岚从外间敲了门进来,并请跟随而来的七庚坐骑溧阳进来时,姬蘅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见溧阳进来,原本仿佛与世隔绝的少女忽地转身,乌黑幽深的眸子不错眼地盯着他,仿佛在期望什么奇迹。
姬蘅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溧阳却只是行了一礼,走上前去将一只漂亮Jing巧的白玉环放在祁颜面前,便垂头不语。
祁颜深吸一口气,声音极轻,“他留下的?”
溧阳点头。
祁颜也不再说话,只是拿起白玉环一遍遍轻抚过,仿佛永远也看不腻。
姬蘅心中一惊,却又强行安慰自己,只要她剩下的时间都由他相陪,便是花点时间在小玩意儿上,也无妨。
可是他又想错了。
此后,这玉环便被祁颜带在身上,片刻不曾离过。
有一日他与魔界新出的魔王相争,赢了那场仗却也伤势极重,便以此为借口强行在岱舆住下,祁颜竟也默许了。
她仍是带着那玉环,就在脖颈处,十分显眼。
姬蘅想了办法,趁她没有防备时,用了一点手段将玉环取下,正要毁了,却忽然看到环壁内侧刻了一行极小的字。
字迹娟秀可爱,如当初刻下向月岚三个字一般,他认得,那就是祁颜的字。
姬蘅将玉环拿到光下来细看,许久,才辨认出那几个字是什么。
世间安得双全法。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完全不理解意思,也想不到去哪里问出处,却深深记下了。
不知为什么,姬蘅最后也没有毁去这玉环,而是将它又放回原处,亲自为祁颜戴好。
大概是,他从来也不想看到祁颜因为失去而流泪。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