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钟瑜还是提前一天归队了。
他不喜欢麻烦别人,知道少一个人在岗会让同事工作量增加不少,大家不说不代表他能装糊涂。
对于回来上班一事刘桐对他积极上进的工作态度给予了肯定,说年轻人就应该这样,不怕困难、不在意个人、有团队Jing神,都忘记了自己也不过就大他们几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变相地夸自己。
方文涛就比较实在了,拉过钟瑜,说他傻,案子是办不完的,假期才是有限的,怎么可以把有限的放松就这么掐死在无限的工作里?没奖金、没好处,几句空口表扬也不当饭吃,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钟瑜觉得方文涛说的也有道理,但又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只能摸着他的头发说为了他的发际线少退几步,自己宁愿回来受苦,不想宝宝出生时看见个秃头的爹。
方文涛愣了半天,最终没从这话里找出毛病来。
接手的是一件疑似自//杀的案件。
乔琪,女,42岁,家庭主妇,晚上7点半左右说去公园散步,一直未归,第二天中午家属报案,经调监控最后出现地是小区对面的花溪公园,当天傍晚在公园内河打捞到尸体,初步调查是自//杀。
从报案到现在已经三天了,尸检也已完成,除少量淤青外尸表无抓痕等损伤,毒化检验无异常,可以说是比较干净。小区、街道、公园的视频也比较完备,能够清晰的看到她进电梯、出电梯、出小区、过马路、进公园,但是自主跳河,还是失足跌落,亦或是他人所为,因为正好是监控盲区,没拍到。
其实这类关键部分监控缺失的案件不在少数,很多都可以通过现场勘验、询问口供或者逻辑推断来寻找线索,由此反向得出结论。痕检在案发地点全面排查了三次,而且公园本身很小,平时人并不多,尤其还是工作日,近日亦没有降雨,所以现场保存比较完整。同时最重要的法医结果也表明死者未见明显暴力性损伤,身上的淤青主要跌落时撞击所致,符合生前溺水死亡特征。综合上述要素,初步排除他杀及失足落水。
现在钟瑜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排查乔琪的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自//杀的理由也有很多,长期积累还是一时冲动,又或者是受到了他人的刺激,都要搞清楚。
乔琪大学毕业后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一年后与工作中结识的某外贸企业主姚瑞结婚,婚后即离职,自此再没工作过。
两人育有2子,大儿子在私自学校读高一,小儿子读幼儿园大班,双方父母均在外地,家中有一位保姆照顾日常生活。
乔琪的家在锦绣华庭——仓莲区最好最贵的小区,闹中取静,真正的有钱人的聚集地,户型都是四百平左右的大平层,钟瑜有幸去过一次,真实见到了什么叫“人家的客厅比自己房子都大”。
钟瑜翻着手里的资料,“抑郁症”三个字映入眼帘。
既熟悉又陌生的病症。
当年警方并没有将母亲的自//杀归到抑郁症上,具体给了什么理由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当时才几岁,对母亲的死毫无概念,甚至印象也仅仅只停留在殡仪馆里入棺前的一瞬。直到钟宁上了大学,两人在再次谈到这件事时才觉得是抑郁症所致。事后他也没有想去详细了解——一直以来母亲的死都是他极力避免提及的事,也不想从别人那里听到,不是不想念,恰恰相反,一一旦开始细想,他就会哭。
来自童年模糊的记忆会像chao水一样退去,露出母亲安详又苍白的脸。
接踵而来的便是沉重的痛苦。
钟瑜也没有和徐正轩讲过,关于童年、关于母亲,全部一句带过。
有些事,只适合藏在心里,只适合自己。
“她这个病是六年前确诊的,后来康复了,但去年4月再次复发,就医吃药大概半年,10月底停药至今,”钟瑜照着资料念道,后抬头看向方文涛,“看来没有完全好啊。”
“我已经去找医生核实过了,她得病的情况属实,”方文涛说道,“大夫说了,这种病就是反复无常的,表面看和普通人一样,内心可能已经翻江倒海,但患者一般又不会说出来,至于行为上,有的有迹象,有的则完全看不出来,所以对有自//杀倾向的患者而言几乎是难以防范的。”
“难以防范……”钟瑜低声重复到,“那也要防啊。”
方文涛大概知道钟瑜母亲的事,估计他有些触动,于是从自己的座位上凑了过来:“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申请调离这个案子,我去给林队说。”
钟瑜摇摇头:“我又没有心理创伤,没必要的。”
方文涛想想也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今天可能是抑郁症,明天也可能是母亲自//杀,总不能事事都躲着吧,说到底还是要自己想开些。
“其实她家人也算是在防范了,”方文涛说着翻了翻钟瑜桌上的资料,指着其中的一页说道,“这是她妹妹,乔颖,从去年夏天就来了,据她所说,就是来陪伴兼看护她姐姐的。”
钟瑜看着乔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