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刚一落地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他寻声看去,是常阿姨。
钟瑜赶紧收起刚才看热闹的样子,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个毛衣不应该穿的,看上去太不严肃了,都怪徐正轩。
“常阿姨,”钟瑜心里念叨着添乱的徐大夫,脚下不停地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见五、六个阿姨跟着围了上来。
“哎哎哎,小钟同志你好,”常阿姨笑着指了指钟瑜,然后一脸自豪地看着旁边围着的老姐妹,“哎,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个警察同志,怎么样,是不是个帅小伙儿?而且啊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特别好讲话。”
钟瑜听见这评价心里一凉,知道这次问话少不得又要听很多有的没的了。
“嗯,阿姨们好,我是仓莲分局刑警队的钟瑜,这次……”钟瑜说着就去掏自己的警官证,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常阿姨拉住了胳膊。
“哎呀,你不用介绍了,我都和她们说过了,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一定配合警方工作,你放心,我们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常阿姨说着把钟瑜往旁边的榕树下拉去,“咱们别站在这,来来来,坐在这里。”
钟瑜眼见着胳膊上的毛衣袖被掐出一堆褶皱,默默祈祷这衣服不要弄脏了,否则还要送出去洗。
榕树的树基被砌了一圈石头,有几处嵌了木板用来给人休息。钟瑜坐在中间,几位阿姨或坐或站地围在旁边,全都一脸喜气地看着他,那神态和打量一个可爱至极的宝宝没有差别。
“那个,这是我的证件。”尽管艰难,钟瑜还是按照规定给阿姨们出示了警官证。
顷刻间“啧啧”地赞叹声便响了起来。
“哟,小伙子真人比照片还Jing神呢。”
“是啊,一般这种证件照都不衬人的。”
“不过男孩子穿制服就是好看,你记不记得陆老师家的儿子?在检察院上班,本人挺普通的,结果那天我看见他穿了正装,嘿,一下子就Jing神了呢。”
“可不是嘛,人靠衣装这话能是白说的?”。
“哎呀,你看,才24岁,年轻,有前途。”
钟瑜憋着一副耐心又认真的样子暗里哼了一下,心想一个月4000多块钱还天天加班,无房无车无存款,敢问“前途”两字从何而来。
“常阿姨,请问你们和袁喜凰阿姨是一起跳舞的吗?”钟瑜将传了一圈的证件收了回来,心想它还没怎么被如此仔细的对待过呢。
“是,我们在一块跳舞都两年多了,很熟的。”常阿姨说道,“哎,我昨天看他家门口有鞋子,怎么,人已经放出来了吗?”
钟瑜听见这最后一句问话差点儿翻个白眼,还“放出来了”,敢情你认为进了警察局就算是“关起来了”啊?
“呃,案件还在前期收集资料阶段,不会把任何一个人随便抓起来的。”钟瑜努力管理自己的表情,笑着说道,同时板直了身子,“所以阿姨们也不用担心自己说的话会影响谁啊,你们说的信息有没有用是由我们来判断的,绝不会出现你说一句我们就跑去抓人的情况。所以请各位不要有顾虑。”
钟瑜长期应对中老年人、尤其是中老年妇女的后遗症又显现出来,尽管他坚持认为这是自己在办案过程中努力学习的结果,是为顺利问话而表演出来的技巧,可仍挡不住被方文涛等人吹捧为“天性使然的本心流露”,是“拥有使女友粉变妈粉体质的软萌甜心。”
多么可恶的捧杀,为了不出外勤真是什么恶心的话都说的出来!
一众阿姨对面前这个小警察的笑容和态度非常受用,纷纷表示理解。
“那请问,平时袁阿姨有聊过她家里的事吗?”钟瑜问道。
“怎么不聊呢?我们这些人在一起除了家长里短还能说什么?”一位姓楚的阿姨说道,“老袁说的最多的就是她儿子,说她家老大孝顺,总给她钱花。”
“所以才把房子都给儿子了呀。”
“哎,老袁是有分到三套吧,啧,两套给了儿子,一套自己住,女儿啥都没有。”
“我都跟她说了,儿子女儿都是rou,就算不一碗水端平也要差不多吧,做事不能太绝的。”
钟瑜心想果然八卦闲扯的主题不是房子就是钱,那些狗血的家庭矛盾说到底都逃不过这两点。
“不过也不能怪老袁偏心吧,她那个女儿也是不省心,听说自从结婚了就天天吵架,有时候还动手呢。”
“这我知道,我女儿和她住一个小区,就是老袁家以前的老房子那里。听说是她嫌老公没本事、赚的少,三天两头闹到社区的,附近都出了名的。”
“啊,还有家暴啊?那她女儿可够惨的。”
“害,什么啊,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打老婆,后来听我女儿一说才知道是打她老公啊,连菜刀都上了,可轰动了。”
听到这里钟瑜几乎是跟着阿姨们一起睁大了眼睛——之前在队里见到周玲的时候对她的印象还可以,言谈举止什么的都挺平和的,问话时的反应都属于普通范畴,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