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涛那边对顾滨的人际关系、工作环境、经济情况也做了排查,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同事反应他工作积极努力,人际关系也不错,也没听说夫妻不和之类的传闻。只是顾家人在说到“生儿子”的事情时承认确实比较希望他能有个儿子,因为兄弟几个都有儿子,同时家族也很看重这个,但又强调并没有因此逼迫过他们,只是时不时的过问一下。
在队里,他们反复看了当天的监控视频,买饮料的超市在小区外面,从顾滨出家门、出小区、到超市、再到站在超市门前打电话、直到回家,差不多有四十分钟。对于这个问题,顾滨的解释是突然想起有几个工作上的事要交待一下,还给夏云打了电话让她们先吃。
“夏云是个百分百的家族主妇,200多平的房子整洁异常,没有请人打扫过,孩子老公的吃喝拉撒全是她一个人负责。我看了她的个人物品,有几个名牌包,但是都非常新,连五金配件都没有磨损,说明很少用,最常穿的是一双平底鞋,黑色。抽屉里的口红是一年前买的,只用了一点点,连那个尖尖都没磨平。”钟瑜汇报道。
“你观察的好仔细啊,那口红什么色号的?”方文涛双手托腮,嗲嗲的问道。
“迪奥烈焰蓝金,经典999号,嗯,这颜色不适合她,太艳了,用的这么少,估计她也这么觉得。”钟瑜说道。
“就要这样,什么都要懂些,说不定哪里就派上用场了,”刘桐笑道,“你们知道吗,现在检察院那些抓腐败的都开始学习鉴定手串、字画了,咱们也要与时俱进,听到没?”
方文涛“啪”地立正敬了个礼,响亮地喊了声“是!”
“最重要的是,夏云两年三次流产,这对身体的伤害是极大的,这样一个可能忙到连睡觉时间都不够、身体始终处于虚弱状态的女人你说她有外遇,打死我我都不信。”钟瑜道。
“如果是自杀,多半也是因为生儿子。这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姓顾的父母说只是偶尔问问,这话我是不信的。”刘桐说着掐灭了手里的烟,桌上的烟灰缸里积了一堆烟蒂。
“搁谁谁都不会信的,你是没看到啊,我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他爸妈马上就说‘儿子是一定要生的,夏云还年轻,慢慢生呗’,你们听听,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说这种话,我也是服了。”方文涛叹道。
“不过没道理拉着女儿一起死啊,从我调查的东西看来她非常爱孩子,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学习上也是亲力亲为,甚至在一周前刚刚报了舞蹈班,一次交了五万块钱,你觉得这像是准备一起死的意思吗?难道顾滨对孩子不好?”钟瑜一想到顾妍希只有4岁,一朵小花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凋零了,心里真是非常难过。
“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如果一心求死,为什么要选在顾滨在家吃晚饭的时候?就算是把他支出去买饮料,万一他在药效没发作之前就回来了呢?”刘桐敲了敲桌子。
“问题肯定还是在姓顾的身上,”方文涛拍了拍面前的材料,“他在明知等他吃饭的情况下还磨蹭四十多分钟才回去,这根本说不过去。而且据他家里人说,这家伙有些大男子主义,平时基本不下厨房,怎么就这么突然地做起晚饭来了?我觉得这药十有八九就是他下的,然后跑到外面让她俩吃,等药效发作了才回去。”
“再查一遍厨房锅具上的指纹,如果真是顾滨做的饭,调料盒、砧板、菜刀这些东西上一定会有他的指纹。”刘桐说着拿起了电话。
没多久,痕检传来消息,果然除了炒菜的锅和一个铲子再无顾滨的指纹。同时和美小区物业那边也传来一个重要线索,一名园艺工反映,一个月前他在小区内搞消杀工作时顾滨向他要了两包灭鼠药,说地下车位附近有老鼠。因为当时顾滨硬塞给了他五十块钱,他就没和别人提起,直到最近小区里传出有人中了鼠药的毒,才觉得不对劲。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基本上已经清晰了,林远让钟瑜他们再审问顾滨,务必拿到实质性的口供。
再次见到顾滨时,这个刚刚30岁的年轻人比案发时更显疲态,头发乱糟糟地支愣着,双眼深陷,胡子冒出一层青茬,一看就是好几天都没休息好。
钟瑜和方文涛先是进行了一场漫长的铺垫问话,除了那些之前已经问过的问题,又在“当晚做的什么菜、家里调料放在哪里、先做的哪一道菜、给哪几位同事打了电话、聊了什么内容、先后顺序是什么”之类的非常琐碎的细节上反复问询。对于某些问题顾滨的回答很固定,甚至有几个用词都没换过,而对于晚饭的细节就乱了、一会儿说“记不清”,一会儿又给了前后矛盾的答案,而且他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漏洞百出,后来干脆就装起糊涂来。
在案情之外,钟瑜又数次提到“女孩、你不会再有孩子了”,反反复复一直问了三个多小时,顾滨明显焦躁起来。
“你从小区园艺工那里买了两包老鼠药是不是?”方文涛突然扔出一句话,顾滨显然没想到会提到这个,愣了一会儿。
“是,买过。”他答到,然后突然脸色一变,“我只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