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5.25秘辛
闻韬指着手卷道:“唐岳,这个厚度不对。”他又拿了旁边的几卷手卷比对了一下,“这一卷明显厚一些。而且你看,这幅画其实并不长,但是装裱的手卷却长了不少。当时荣古轩的掌柜的说是蒲先生要求引首留长一些方便日后题字。但是蒲先生并没有题字的习惯,之前的手卷也都没有留过长的引首。这幅画后面应该藏了什么东西。”
唐无衣心悦诚服,二话不说拿出青霄匕首,沿着装裱线小心裁开,裁完三边以后果然在那幅二月兰下面发现了一封文书,纸质陈旧,但是被保存得很好,字迹很清晰。二人展开文书,唐无衣只扫了一眼就惊呼道:“是先太子李桓的书信!”他见闻韬还是一脸不解,解释道,“署名为‘桓’,为先太子李桓之名,这是一封书信,写给‘先生’,自然就是蒲先生。蒲先生做过太子太傅,先太子自然以‘先生’称之。”
“原来如此。”闻韬恍然,打起了十二分的Jing神,和唐无衣细细看起来。只见那书信写道:
桓白:
孤与先生相识已七年有余,然幽闭于东宫未见先生者亦有五年也。
往事倥偬,夜来入梦,常忆起先生于殿试之上飞扬卓绝,满殿文士不及先生文才之十之一二。及至孤于殿上与先生相见,如金风玉露之相逢,先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肃肃若明月之清风。孤年少任性,固求以先生为太子太傅,惟愿与先生谈尽世间文萃,以待来日助孤行孔孟之道,以仁政怀柔天下,使万民有枝可依,不复兵患之苦。
孤与先生于东宫相交之二年,实为孤至幸至乐之二年。尤记先生初至东宫,正当小雪之时,孤启门赏雪,先生携酒踏雪前来,一袭白衣立于红梅之中,孤方了然古人所谓玉树临风诚不我欺。先生粲然笑曰“王子猷造门不前而返,吾偏要约太子酌酒兴尽而归。”当是时,孤与先生拥炉坐于湖心亭中,宫墙朱红,四望皎然,唯有寒鸦数只如点墨落于天地之间。先生怅然曰:“人生在世,如蜉蝣耳,不若飞鸟翱翔天地之间。”孤笑曰:“待孤以正道御天下,先生高才,必可大展宏图,何故羡一鸟耳?”先生浮一大白大笑之。
未想不过一年有余,孤以阿朵里之事见罪于父皇。孤感先生拳拳相劝之情,然圣人曰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方有治国平天下。孤待阿朵里如结发妻子,万不可从父皇之命,乃至之后种种孽情伤人害己,实非孤之初心。如今阿朵里香消玉殒,先生亦见罪于父皇,皆乃孤之过也。
孤名曰省罪,实为软禁,东宫亦为囹圄。孤自思见弃于父皇,储位亦不可保,父皇爱重二弟之心日显,幸二弟文韬武略,实强于孤数倍,唯于杀伐一事过于狠厉,万望先生日后入仕,见机相劝。
孤本欲了此残生,待二弟得胜归朝入主东宫,亦可绝百官物议。然近日惊觉三弟之异动,孤多方查探,竟查得三弟有谋反之意。三弟心思深沉,为人狡诈,如今二弟带兵在外,孤被困于东宫,京都空虚,父皇病重,禁军尽数掌于三弟之手。孤恐三弟于此时谋反,天下大乱矣。
孤历经千辛万苦将此信与天策令牌交与先生之手,请先生将京都异动悉数告知天策上将军唐佑,并交之与令牌。天策军一向为太子一脉,见此信后必会出手。万望天运相助,使天策救大周江山社稷之将倾,诛jian佞以正道统。孤命不足虑,然大周百年基业悬于一线,万望先生念及与孤毕生知己之情相助与孤。无论生死,孤此生无憾,万一存其性命,亦会将东宫之位让与二弟,以成父皇之愿。
孤为子失之孝,为臣失之忠,为夫失之别,无储君之德,然心之亏欠甚者,一为阿朵里,一为先生矣。阿朵里贵为回鹘长公主,丧命于斯,再无人知其风华容貌矣,实乃憾事,孤心不忍,故以丹青入画,交予先生。而先生绝世之风姿,高洁之品性,孤亦铭记于心,无日不敢忘矣。望先生另觅良枝,成其大志,孤虽不可亲眼见之,亦感欣慰。
佛家有轮回之说,如孤有轮回之生,愿如先生所言,做一飞鸟耳。寒鸦清冷,白鹤孤寡,不若相思鸟于春日嬉戏于花丛,望之可亲,孤实慕矣。
於邑涕零,裁书叙心,桓白。
读罢,唐无衣和闻韬都是长久的沉默。
从最初的好奇,震惊,到最后深深的哀痛与感伤,唐无衣似乎突然明白了那么多他曾经看不懂的蒲先生的瞬间,比如蒲先生安于唐氏西席,从不提入仕,比如蒲先生的对月长叹,以及,在袅袅的茗香之中,唐无衣问他,明明自己并不想走科举之路,为何先生还要对他倾囊相授?蒲先生望着他,却似乎并没有在看他,而是落在了某个看不见的虚空之处。
原来唐无衣只知蒲先生与先太子师生情重,未曾想他们竟是毕生知己,而先太子在被幽禁后的最后时刻,竟是将这样一封关系着大周国祚的信送到了蒲先生的手上。此信真挚动情,又被蒲先生悉心保存多年,其中所述必为真相,如此说来先太子根本没有谋反,而真正谋反之人是三王爷李栩!
唐无衣尚在震惊之中,闻韬已经疑惑道:“唐岳,你看这封信的宣纸边缘有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