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殊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信步走进了门里。整面书架和墙在他身后自动缓缓回归原来的样子。
那是一处暗室。
甬道很长,没有光,全靠檀殊掌心的一点灵力作为照明。继续深入,方才显现出一片豁然开朗的天地。
准确的说,那是一间冰室,四周的墙面都是寒冰,散发着冷冽的微光,中间用寒冰磊起一块高地,上面正中央摆放了一口冰棺。
檀殊只穿着单薄的浴袍,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寒冷,当那口冰棺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一贯温和的表情中忽然出现了痴迷的神色。
檀殊静止了几秒,才缓缓走到冰棺前,手心灵力一挥,事先安置在冰墙面的灯立马亮起来,将整间冰室照的亮如白昼。
只见那口冰棺里赫然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男人。
他的神色很安详,甚至嘴角还有一丝浅笑,躺在散发着寒气的冰棺中像是睡着了一般。
檀殊俯下身,伸出手颤抖着缓缓抚上那个男人冰冷苍白的面颊。
男人的长相可以用漂亮来形容,极具Yin柔之美,也因此显得有些雌雄难辨,但是身材骨骼又清清楚楚显示出这是个货真价实男人。
檀殊用似乎害怕吵醒面前人的声音,小声又温柔的道:“箫箫……我来看你了。”
没有任何回应。
男人依旧躺在那里,美好而安静的像一具雕像。
檀殊眷恋的用手指轻轻沿着凌箫的面颊线条缓缓抚摸,那样的无尽温柔,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可是面前的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只是一具死去多年的凡人躯体。
在这冰棺中,在这不见天日的暗室,被保存了千年。
檀殊整个上身都趴在凌箫的身上,沐浴过的柔顺长发散在他胸口,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宿一般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整个身体,卸下了平日里作为仙界之主的威严与淡然,侧脸甚至在那冰冷的死人手上轻轻的蹭了蹭。
“箫箫,今天我好累啊……自从上次和魔族打完,仙界就有好多事情要等着我处理。”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看看我,好不好?”
檀殊支撑起上身,侧过头,在那冰冷的尸体的侧脸轻轻吻了一下。
千年玄冰有令万物不腐的功效,这一整间冰室,是檀殊花了很久打造的。建好之后他就把凌箫的躯体放在这里,每天只要一有空,就会来暗室里陪他说说话。
“人间已经过去好几百年,那里的人也死过好几轮了,为什么,你却不能重来一次呢?”
“你什么时候能够入轮回,好解我千年相思之苦……”
千百年前,檀殊下界历劫时曾化作凡人与凌箫在人间相遇。
可当时的凌箫只是南风倌的一名小倌,檀殊却对他一见倾心。他花重金买下他的初夜,两人从此相爱。
可是好景不长,因为凌箫低微的出身,惹了南风倌里对他垂涎已久的人的窥覷,他们眼见着他这样的人被其他的男人得到而愤怒,动了歪心思。
那是凌箫独自出门的一天,胡同中突然有人蒙住他的脸,然后身后好几双手将他拖进了无人的黑暗。
任凭他如何惨叫求救都无济于事,很多人在他身上肆意的侮辱,最后将这个漂亮的男人玩的只剩一口气。
檀殊见凌箫只是上街采购却久久不回家,心底顿时一阵寒意,他立马出去寻他,最后却只找到了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爱人。
檀殊疯了。
他杀光了所有折磨凌箫的凡人,整个街道血流成河,他仙界的身份也暴露了。
天罚降罪,数道雷劫劈向他,却在关键时刻,凌箫冲到他面前死死抱住檀殊,替他挡下了劫难。
一瞬间魂飞魄散。
只剩下一具躯体被檀殊艰难的保存下来,就这么,过了千年。
这么多年,檀殊只有对着一具再也活不过来的躯体寥解相思。
可是他魂魄都被天罚打散了,怎么入的了轮回?
檀殊等的是个永远也回不来的人。
他眷恋又深情的贴着凌箫苍白冰冷的脸,那个仙界至尊鲜少流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
他与他说这些年人间的风花雪月,说仙界发生的趣事,说他好想他,每日绝望又盼望着,他或许有一日能够回来。
“你还不知道吧,箫箫,现在折卿也不在仙界,说来,他被他徒弟带到魇域去了,”檀殊轻轻笑道,“他可真是……”
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无奈的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折卿倒是有些像你,总是那么温柔,对他徒弟真是尽心。”
“不过啊……可惜了。”他忽然意味不明的说道。
他自顾自的说着话:“可能用不了多久了吧,箫箫,你放心,我发过誓一定要将你复活。”
仙界至尊眼中忽然闪烁出一阵偏执又疯狂的光芒,跟他一贯的温润神色大相径庭,在这一间空荡荡的冰室里显得尤为诡异。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