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玄席地而坐,提着一只毛笔,对着地上写写画画,光看见方重山窘迫的样子,不由笑了一声:“不就是一只冰莲果吗?看把你慌成什么样子!”
不就是?!
这是什么大佬口气啊?
方重山自觉一脚踩碎了十几张红色大钞票,心虚得厉害,再往里头细细的打量,这才发现,原来不只是冰莲果,还有些别的名贵的药材杂乱无序的散落在地上,直叫人想惊呼一声暴殄天物。
蔡玄看方重山不敢动,不由在心里暗自感叹,估计着这回收的学徒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只好主动站起身来,潦草的将地上散落的草药扫到一边去,开口解释:“这些草药都是我拿来做药方的。”
“做药民简单,山上的草药,只要不是瞎子就能随随便便抓两把回来,但是要想做个好大夫可不容易。”
“方重山,我想再考你一考,问问你对草药是什么个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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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十四只萌夫郎
你对草药是个什么理解?
这个问题方重山不是第一次听,在前世里,他父亲告亡,家中仅剩的半点积蓄被所谓的亲戚洗劫讨要一空,无法维系生活。
村里的老人便劝他说不如跟着采药人一起上山去,山里草药多,总归是能谋一条生路的。
带他一到上山的老草药人就曾问过:“重山,你采药也有一年时间了,你对草药是什么个理解?”
能有什么理解呢?
当时方重山能力小,见识浅,满心满眼里想的都是要采集最好的药,换钱买口吃的填饱肚子。
对那个时候的他而言,草药不过是一沓一沓的红票子,是能安心活命的本钱。
等到了大安国,生活渐渐稳定了之后,方重山对草药的体悟倒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原以为自己只是将采药人当做是谋生的行当,现在回眼望过去,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大概是治病救人的药方根本吧。”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方重山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话。
蔡玄停了手上的笔,嗤笑一声:“但凡是入行的药民都知道的一句话,你就拿这么一句来打发我?”
方重山摇摇头,低声而稳重的解释道:“入行的药民都知道,不代表都能够深刻的了解其中的含义。”
“世间草药万千,有些草药虽然至毒却可以救人,有些草药效用可以延年益寿,但倘若用的不对,分明可以杀人。”
“盏灯只可取其叶,冰莲果置放于山泉水中才能保存的长久,伏月夜间开花,花朵开放的时候才有药效……可惜,我看见许多药民都只不过是听着前辈的教导,依照书上所写的胡乱模仿,根本就没有细心留意过草药的个性。”
蔡玄初听的时候还不以为意,等方重山将一席话讲完,不禁有些触动,略微沉思了片刻,他忽然抬眼直直地望向方重山,状似无意的问道:“我听叶先生说,你是在繁阳城的游船上好运气遇见了个怪老头,才知晓了不少旁人不知道的草药知识。”
他这话问的突兀又奇怪,方重山心里一跳,总觉得蔡玄看过来的目光里透着审视与洞悉,他有些心虚的撇过脸,含混的应道:“是这样没错……”
蔡玄笑着摇头,直截了当的戳破了他这个并不怎么高明的谎言:“叶先生能力不够,可以被你忽悠过去,可我却不一样。”
“想要做个好药民,天赋确实重要,没有长久的经验,你的天赋又能厉害到什么地方去?”
“我是不相信,仅仅是凭着在游船上偶遇的怪老头,随随便便讲了一夜的课,就能让你连一些不常见的草药、药性都能一清二楚的地步。”
“单单说盏灯,盏灯的根叶相互斥,如果连枝带叶的采集,往往会激发毒性,所以需要有特殊的手法单独将盏灯的团叶采集下来才行,你第一次遇见就能那么好的保存,恐怕不是听一个老头说两句就能做到的吧?”
“叶先生给我看过你保存的盏灯,手法娴熟到没有几年经验是做不到的,叶先生是个蠢的,看不出其中的问题,可是,你骗得了他,却骗不了我。”
方重山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幸好,这样难堪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蔡玄哈哈一笑,随性的一摆手,“算了算了,谁没有一个半点的秘密,我只是随便问一问而已,你也不用和我一一交代。”
显然是想就这样将事情一笔带过去,不再追究的意思,方重山总算是松了口气,反问道:“那这个问题就算是过去了?”
蔡玄抬手指向不远处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同他说道:“你坐吧,我和你好好讲一讲做学徒的规矩。”
说是做学徒的规矩,无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