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濯冷笑一声:“秋霜姑姑一起跟着就是!”
秋霜嘴唇微动,摄于帝王身份,只好应下。
临走前,沈星濯又想起了什么,吩咐李德顺道:“小顺子,吩咐下去,把乐师班子也带上。”
李德顺有些疑惑:“皇上,咱不是去摄政王府上吗?带乐师班子做什么?”
沈星濯拢了拢衣服,嘴角扯开一抹轻笑,点墨般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摄政王日理万机,替朕分忧,朕也该好好慰问慰问才是。”
李德顺闻言差点闪了腰,带……带着乐师班子去慰问摄政王?
谢懿一从兵部回来,还没进府,就听见一阵丝竹琴弦之声,谢懿下意识地一顿,他最近一听到这种声音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怀着这种不妙的预感踏进了府邸,循着声音到了后院,就看到一院子的乐师舞姬,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各色舞姬翩翩起舞。府里的下人都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谢懿眼中寒光乍现,叫来手下韩晨:“怎么回事,弄得乌烟瘴气的!”
韩晨原是他手下的副将,身姿笔挺,皮肤黝黑,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些圆滑,连忙凑上去低声道:“回王爷,皇上来了。”
谢懿的眉头狠狠一拧:“带路!”
孟泉,他来做什么?还带着这么多乐师舞姬,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韩晨眼神微妙地看了谢懿一眼,压下心中的疑惑和好奇,一声不吭地带着谢懿到了后花园中,抬头就见凉亭之中坐着一个人,不是孟泉还能有谁。
谢懿抬头朝凉亭望去,这后花园修了自己都没好好欣赏过几回,孟泉还真是不见外。
沈星濯一眼就看到了他,抬手招了招:“摄政王来得正好,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好几坛酒,全是从王府酒窖中取出来的珍藏数年的好酒,韩晨瞄了瞄谢懿的神色,果不其然,嘴唇紧抿,目光冷厉,看着就像是要发火的前兆。他瞧着事态不对,同情地看了小皇帝一眼,脚底抹油溜了。
沈星濯歪倒在椅子上,一张Jing致俊秀的脸此时艳若桃李,像个熟透的桃子,等着人采摘。这会儿眼神迷濛地看着谢懿:“来,坐啊。”
谢懿冷着脸在旁边坐下。
沈星濯同情地想到,啧,摄政王又不高兴了,每天要生那么多的气,要提前长皱纹的。
沈星濯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拉着谢懿的袖子,十分不见外地指着外面演奏的伶人:“摄政王你看,那个乐师,脸小的那个,指法不错,不过比起卿卿还差了些,他今日被贵妃找了麻烦,在宫里歇着,没带出来,可惜摄政王错过了。”
谢懿不客气地将衣袖抽回来:“微臣可不觉得可惜。”
沈星濯不理,这回直接抓着他的手腕,谢懿是常年习武之人,身体温度较常人要高一些,指尖的触感很温暖。
谢懿微怔,目光垂下,落在孟泉纤细的指尖,孟泉最近对他好像格外地不见外。
沈星濯又指着另一个舞姬说道:“那个舞姬,看到没有,穿红衣裳转圈的那个,容貌妩媚,柔弱无骨,摄政王喜欢这个类型吗?朕可以送给你,反正你房里也没人,多寂寞啊!”
谢懿看着他一副理直气壮往他后院塞人的模样,心中微凛,不动声色地说道:“谢陛下厚爱,微臣一辈子只会娶一个妻子,不会纳妾。”
沈星濯正在欣赏美人身姿,闻言顿时回了头,定定地看着谢懿。他的眼神十分认真,简直要把谢懿脸上没一丝毛孔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谢懿在他的盯视下神情丝毫不变,处变不惊地与他对视,另一只手却悄悄握紧。孟泉长本事了?带着一群人专门来府里试探他?
“这么说,你还是处男!”沈星濯瞪大了眼睛。
什么……玩意儿?
他皱了皱眉,孟泉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星濯放下酒壶,抬手撑着下巴,叹息了一声:“实不相瞒,朕也是。”
谢懿的神色更复杂了。
沈星濯百无聊赖地说道:“贵妃是太后塞给朕的,朕又不喜欢女人。这些乐师要是真睡了,传出去那些大臣也得骂死朕。不过朕倒也不生气,朕可是非常洁身自好的,不会随随便便睡别人。”
谢懿的嘴角微抽:“皇上不用特地和微臣说这个。”
“那不一样!”沈星濯突然凑近了谢懿,神神秘秘地说,“朕和摄政王在这一点上,是同道中人。”
他看了看孟泉的脸色,确定他是醉了,不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胡话就为了试探他。
“皇上醉了。”他声音冷硬地说道。
“朕没醉。”沈星濯抓着酒杯。
这时候,等在外面的秋霜站不住了,眼见着要过了药效的时辰,她接过王府厨房温好的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亭子中。
“皇上,该喝药了。”秋霜凝声提醒道。
谢懿的目光扫过黑乎乎的药汁,眸光一闪,他记得,这个宫女似乎是太后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