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懿眸光一闪,压低了眼神看了孟泉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讶色。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陡然砸下砸得众人都懵了。
闫唯贤脸色直接一白到底,连忙作揖说道:“皇上,此等大事,不可草率决断。”
谁都能去,就是谢懿的人不能!
赵世兴不客气地说道:“皇上说的话有什么草率的,闫右相,可不要瞧不起人啊,我们皇上英明神武,十分圣明!”
沈星濯轻笑一声,眉眼都飞扬起来:“还是大将军会说话,朕也觉得如此。”
闫右相险些背过气去!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还有什么事情上奏?”沈星濯半瘫在龙椅上,懒洋洋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时候,一个老迈的大臣颤巍巍出了列。
刘胜久“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皇上,为小女做主啊!”
刘胜久今年六十多岁了,为人正直不阿,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到了这把岁数还是一个礼部侍中。他身形虚弱,说完以头触地,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布满皱纹的额头上都嗑青了。
空气渐渐安静了下来,几个年轻臣子见到此状握紧了手,顿感寒心。
闫唯贤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这个刘胜久,真是嫌自己活腻歪了,朝陆泉说道:“皇上,刘大人年事已高,兴许是糊涂了,皇上休要听他胡言。”
刘胜久对上闫唯贤威胁的视线,肩膀抖了抖,脸色刷白,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悲凉与愤懑。如今国不国,家不家,皇帝动辄数日不上朝,闫唯贤又是皇帝的舅舅,简直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沈星濯却没管他,眼皮一撩,身子微微向前倾,看向跪在地上的刘胜久:“刘大人,你女儿怎么了?”
刘胜久默默垂泪:“昨日,我家小女带着丫鬟上街给她娘买糕点,谁知掉半路上被闫家小公子当街强抢回家,微臣去闫府要人,闫宵却说已经抬了我女儿做十八房小妾。皇上!微臣就这一个女儿!内人自去年起就疾病缠身,卧床不起,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怕是,怕是撑不过去!微臣斗胆,求皇上做主!”
“刘胜久,你休得一派胡言!”闫唯贤脸色Yin沉地指着他,“你女儿分明是心甘情愿给宵儿做妾,你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刘胜久愤怒地双手都颤抖起来,颤颤巍巍地指着闫唯贤,字字泣血:“闫唯贤,你只手遮天,这皇城还有王法了吗!”
闫唯贤冷冷地看着刘胜久:“皇上在此,你可不要满口胡言,离间君臣关系。”
一个小小的侍中,也敢当堂告他一状,还真以为自己命能值几个钱?
朝堂之上,以闫唯贤的为首的一派纷纷指责刘胜久满口胡言。而另一派人看不下去,站出来指责,渐渐演变成两派之间的互相攻讦。
而刘胜久跪在中间,无人问津,身形佝偻着,头发都灰白了。
谢懿冷眼扫过闫唯贤:“闫大人倒是好大的口气,闫宵当街抢人的事情,可不止一人看见了。闫大人这是想颠倒黑白?”
闫唯贤脸色一白,他现在还得罪不起谢懿,只得咬了咬牙低了头:“臣管教无方,不顾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请皇上明察。”
沈星濯扫过朝堂上众人的反应,捏了捏手指,慢慢悠悠地说道:“这事做的是不地道,闫大人身为右相,该做个好榜样才是。闫大人说呢?”
他朝闫唯贤递了一个隐晦的眼色。
闫唯贤立刻懂了,他是孟泉的舅舅,孟泉理应维护他才对。不过这件事情闹大了确实不大好看,于是顺着□□往下爬,对刘胜久说道:“是是是,要真是宵儿采用了不当手段,我定把你闺女全须全尾地送回去。”
刘胜久老泪纵横,眼底红了一片,哀声喊道:“女子名节受损,你要她还怎么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微臣今日要为女儿讨一个说法!”
说完,他对着孟泉又嗑了下去,额头鲜血直流,触目惊心。
闫唯贤冷厉地警告了刘胜久一眼:“皇上已经为你做主,你还要怎样!”
许多臣子低着头,眼中却都闪过惊怒。
谁不知道闫宵是京里闻名的纨绔子弟,他是闫唯贤的老来子,自幼疼宠,长大后愈发无法无天,又极重女色,小小年纪已经有十几房小妾。现在更是愈演愈烈,居然当街强抢女子,对方还是侍中的女儿!
现如今闫唯贤又只手遮天,在朝堂之上就敢颠倒黑白。可怜刘大人就这一个女儿,就这么折在闫宵手中了。
谢懿冷眼看着闫唯贤和孟泉演戏,眼底结了一层霜。刘胜久好歹也是贤臣,就一个女儿,父女两如此被闫家侮辱,孟泉居然一句轻轻的话就想揭过,当真是昏聩,亏得他方才还觉得他转性了。
现在看来,德性难改。
他直直地看向孟泉:“皇上,刘大人是朝中清流,行事决断,莫要寒了清流的心。”
沈星濯接受到他危险的目光,往后靠了靠。又来威胁朕,他轻轻别开视线,不看谢懿。
谢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