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第二天醒来,是早上七点半。她整个人被秦肃之用一种保护欲很强的姿势搂在怀里,额头也被他的下巴紧紧抵住,就好像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下一秒她就会偷偷溜走一样。
樱桃抬起手,很轻地用手指碰了碰秦肃之眉心很浅的一道沟壑。这道纹路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想不出来,但是又隐约觉得,她第一次见到秦肃之的时候,他的眉心应当是没有这样一条细纹的。
她手上的动作不大,但秦肃之还是很快就醒了。他从刚睁眼的迷茫到清醒几乎只用了不到一秒钟,声音里几乎一点困意也听不出:
你要起床了?他习惯性地低下头吻了吻樱桃的脸颊,又问,现在几点?
樱桃说:才七点半,你继续睡吧。我去外面洗漱,不吵你。她抬起秦肃之搂在自己身上的手,就要翻身下床。
秦肃之立刻跟着她坐了起来:你这不是说孩子话呢,你起来了我还继续睡,你爸本来就看我横竖不顺眼,再见着我这样不得骂我?
樱桃说:他骂就骂了,你又不怕他。她话是这样说,但还是又向后躺了回去,睡吧,我陪你睡,你再歇歇。我看你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
秦肃之就又重新搂住她:二十分钟,我再躺二十分钟就起。他重新闭上眼睛,想了想又说,我也不是没休息好,是你那个案子,前两天最高检的意思是还要继续补充侦查,我提交材料交得脑子疼。
樱桃早料到是这件事,她轻轻拍一下秦肃之的手臂:你怎么早不说?
秦肃之说:不想说。我就不想让你再想这些事。
樱桃就不吭声了。
秦肃之说:不高兴了?又觉得我独断专行,不和你商量了是吧?他抓着樱桃的手,与她十指交叉,放缓口气,可我就是不想让你再掺和这些事了,我就是希望过去那些人谁也不要再影响你,你把他们全放下,不好吗?
樱桃由着他握紧自己的手。她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口吻也很平和:你觉得,都到现在了,到底是我放不下,还是你放不下?
秦肃之没有说话。
樱桃说:大哥和二哥都已经申请近亲属回避了,现在唯一还在跟进这个案子的就是你。但是这一个月你和我再说过任何别的消息吗?没有。我不是要和你吵架,但是至少你可以先问一问我的意思吧?她叹口气,还是说,我是哪里表现出来我的态度了,让你觉得我一点相关的消息都听不了?
秦肃之就也很慢很慢地叹出一口气: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是我觉得你受不了我又擅自替你觉得了。
樱桃温柔地抬手去摸他的脸:你明明知道我很需要你,但是这种需要是指我希望遇见很难面对的事情的时候能够和你一起,而不是让你强行把这件事情消失。你现在压力这么大,我看了也不好受。
秦肃之抓着她这只手,引着她去摸自己下巴上冷硬的胡茬,喃喃道: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他下巴上新长出的胡茬摸起来又刺又痒,樱桃才摸了两下就忍不住笑:你别撒娇啊,真的好痒,你把我手撒开!
秦肃之说:不撒,你嫌弃我的胡子,你不爱我了!
樱桃就着这个姿势去掐他的脸:又撒娇、又撒娇!你拿胡子扎我,你还不爱我了呢!我看你是不困了,不困就赶紧起床,不要在这里赖着。
秦肃之:说了再躺二十分钟的!
樱桃:那是让你补觉用的,谁让你在这拿胡子扎人?
两个人的拌嘴终于发展成了枕头大战,战局十分胶着,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最终以樱桃因为体重过轻,被秦肃之一把掀翻在床上而宣告战败。等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洗漱完毕,房间里的扫地机器人都已经把散了一地的羽毛清理干净了。
走出卧室房门的时候,樱桃还在为刚才的战败耿耿于怀:我怎么可能一次也打不过你?
秦肃之说:醒醒,你做什么梦呢?咱俩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好吗,你能和我有来有回就是我放水了,你还想着要打过我,志向不小。
樱桃说:可是我这两天在跟着二哥练拳击呢,你有觉得我稍微变强那么一点点吗?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大约两三厘米的长度。
她一边下楼梯,一边侧着身子和秦肃之说话,秦肃之生怕她摔了,一只手虚环着她的腰,一边点头道:那看你怎么定义这个一点点呗。
樱桃说:就你感觉呢?
秦肃之说:我感觉啊?我感觉你的战斗意识和反应速度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了,其实是挺优秀的,但就是想再往上升也需要时间。你打不过我,除了经验不如我,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太轻了应云潜为什么要带你练拳击,你要是真想学,应该让他教你一点地面技,直摆勾拳你又不是不会。
他话音刚落,楼下餐桌旁边就传来应云潜的声音:我带她练拳击纯粹是因为要陪她活动身体、锻炼一下心肺功能,你以为我是要教她打架?
应云潜起得比秦肃之和樱桃要早得多,显然也早就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