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山一边替谢风策包扎一边回头看向从暗处走出来的程惊棠,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好的魔教教主摇身一变成了金乌谢家的少家主?其不可理喻程度堪比话本封页上画着一百零八个大汉,翻开里头居然是西厢记。
虞凤思没听出孟重山脑子里翻的什么花,有些束手束脚的站在一旁,就这么突然地对上程惊棠,情绪有点说不上来的复杂。
虞家和程家两家素来交好,早在出生前就定下了娃娃亲,后来程家事变,虞夫人心疼程惊棠幼年失怙恃,经常接他来虞家小住,二人因此勉强还能算得上青梅竹马,但她平日里有师姐妹相伴,并不怎么和程惊棠相处,大多时间里程惊棠都是跟在她兄长身后,所以她与程惊棠之间只有少时情谊,绝无儿女私情。
而后程惊棠逐渐接手程家,也就不再来虞家长住了,再后来便是虞凤景离世、虞家解除婚约。而今一年未见,程惊棠虽样貌上并无太大改变,但却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程惊棠好像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又落回到谢风策身上,淡淡道:“不知道。”
“谢风策为何会在这?”见程惊棠如此坦然,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何况此时正事要紧,虞凤思收剑入鞘,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你确定你今夜看见的是那魔头?”
因是小辈,落凤山一战她和孟重山并未参与,这里见过也卿真面目的只有程惊棠。
程惊棠道:“亲眼所见。”
孟重山对身边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那为何出现在此地的却是谢少家主?”
谢风策其人颇有点冷心冷性,时常游离在世家之外,好像与谁都不相熟,一年前更是以出门游历为由彻底失去了行踪,没想到会在今夜以这种情况相见。
程惊棠:“今夜有线人与我报信,说是在城中见到了江湖通缉令上的魔教教主。”
虞凤思问道:“他怎么就能确认那就是也卿?”
“报信的线人是程家布庄的掌柜,他说也卿在他那订了数套红衣,今夜会出现在花鼓灯楼。收到线报后我带着人在城中搜寻,见到两个带着面具的人,穿着与线人口中一致,其中一位身形和也卿极为相似。” 程惊棠捡起地上刻着他字号的飞刀,目光Yin郁的注视着血珠顺着刃面滴落,轻声道:“我原以为另一位是那魔头的教众,没想到竟是谢少家主。”
问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虞凤思迟疑道:“谢风策为何会和魔教魔头凑在一块?”
程惊棠:“这我便无从得知了。”
孟重山在一旁接话:“现下看来,谢风策刚刚现身不过是为了引开我们,好让那魔头趁机逃走。”
此举只有三个解法,其一是受人胁迫,其二是那人不是魔教教主,其三便是谢风策与魔教教主有私交。
与魔教有私交……这可是重罪。
虞凤思总觉得哪里不对:“落凤教主剑法可谓是独步天下,在七家十六派的围剿之下都能全身而退,收拾我们这群人还不是绰绰有余,何必多此一举?”
孟重山道:“听闻我家那几位长辈说,也卿虽然不知道是怎么逃出落凤山的,但那一战他受了极重的内伤,或许是还未调理好。”
“那就更不能让他离开了。”虞凤思环顾四周后道:“这里地势环境复杂,他应该还在林中,我们围着外头一圈圈往里搜,看看能不能寻到他的踪迹。”
孟重山把昏迷的谢风策架到自己肩上,好悬没被压弯了腰,问道:“那他呢?”
“先把他带回程家吧。”虞凤思犹豫了一下:“只是……”
“只是目前情况不明,还不能确认谢少家主与魔教并无勾结。”程惊棠接道:“具体事宜只能等待他醒来之后再问,程家在郊外有一处别庄,在谢少家主尚未洗脱同谋嫌疑之前,我会暂时将他关押在别庄的地牢内。”
虞凤思思索片刻,并无异议,开口道:“谢风策毕竟是谢家的少家主,事情原貌你我尚未可知,不宜外传,恐有损谢家声誉,我会传书将此事告知谢家家主,由他们来定夺,只是路途遥远,谢家人恐怕要半个月后才能抵达长安。”
程惊棠垂下眼:“半个月……”
谢风策的出现全然是他计划之外,他不知道谢风策对一些事知道多少,但盈春楼走水一事他必然清清楚楚,他只能在谢家人抵达长安之前先让谢风策永远的闭上嘴。
孟重山听清了他的话,不太理解的瞧了他一眼:“金乌城距离长安近千里,还得算上鹰隼送信的时间,半个月已经很快了。”
程惊棠任凭他将错就错,接着道:“既然诸位都认为那魔头还在长安附近,那劳烦两位继续在长安城外搜寻。也卿逃走前放火烧了盈春楼,我赶来前火势还未控制,楼中百姓估计凶多吉少,此事也算因我程家而起,这几日我须得留在长安解决此事。”
程惊棠轻轻叹了口气:“那魔头诡计多端,武功深不可测,当日落凤山上众多高手联手也未能生擒此人,如若遇见,还请以性命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