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被人包了这事儿,很快就传的整个回春楼都知道。
原本珍珠是并不出挑的,总也排不上楼内姑娘们的第一梯队,只是样貌娇俏,身子白嫩,既不会吹曲又不会弹唱,也不懂诗书,也不擅长跳舞。
这倒也罢了,不值得楼内的姑娘们生气。
只是客人中总有一开始在别的姑娘那儿的,后来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纷纷来了珍珠这头,一沾上,就丢不开手了。
说起来,就是珍珠抢了别人的客。
珍珠也觉得委屈,毕竟客人的意愿可不是她能左右的。时间一长,免不得得罪一些楼内的姑娘。
这回,来了位大手笔的客人,叫裴康,他火上浇油地开出了三百两一个月的价格,看她跳舞。
按寻常价来说,有些过了。
要知道,楼内拔尖的留香姑娘曾经的包月价格也是而百两,旁的更是不及这个价格。这下珍珠这一直排在二流的姑娘也得了这个价,难免让一班姑娘们感受到了威胁。
留香容貌出挑,身段窈窕,加上会些琴棋书画的,色艺俱佳,占了楼中头位,众人都是服气的。
可珍珠这势头一上来,旁人不免觉得,她哪里就配得上了。
她整日懒懒散散,不见她出来交际,容貌也只是算得上白皙端正,大字也不识得一箩筐,和留香姑娘比起来差得远了。
鄙薄的有之,等着她一个月包月期满跌落下来的有之。
在这节骨眼上,偏偏陈妈妈又在一楼小竹林边上,给珍珠拾掇了几间敞亮的屋子,给她使用。
屋子坐北朝南,光线极好,又有绿植围绕,地段极佳,算作她在楼内的闺房,就为了给她招待贵客。此外,还分拨了两个小丫头,两个小厮供她差遣。
脂粉分例也加至一个月十两,简直快越过楼内一流姑娘们的待遇。此情此景,更是让人心气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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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的新房,春暖阁的堂屋内。
新来的小丫头春红梳着双丫髻,穿着青色的短衣长裙,麻溜地忙活着。
春红在八仙桌上沏了一壶香茶,说:珍珠姑娘,陈妈妈说,您看这屋子陈设还有什么要添置的,和奴婢说一声就行。
珍珠靠坐在墙边的小榻上,看着这左中右三间屋子。
左边是卧房,里面设了一张鸡翅木罗汉床,悬着簇新的青萝帐子,床边摆着一张嵌着大铜镜的苏式梳妆台,门口架着一扇花鸟绘画的屏风,隔着中间这堂屋。
再看堂屋内陈设,方正的八仙桌,靠西边墙根摆着一张横塌,其余瓷瓶摆件,三足小香炉等器物一应具全,正墙中央挂了一副贵妃醉卧美人榻的画,据说是苏南那地的名家手笔。
横塌上摆着绣灵芝纹的软垫,珍珠靠坐在上边,神清气爽的。
我看已经很好了,替我回话,谢陈妈妈关心了。日后有什么缺的,我再和妈妈说。
春红应了声是。
珍珠想着昨天的事。
昨日陪了裴康好几个时辰才歇,跳舞跳到脚酸,好在他晚上很早回家去了,放过了她,让她歇了个整夜觉。
今天一早过来,看见她这新屋子收拾得这样齐整有情致,心情也是大好。
堂屋角落里一盆兰花开的水灵,珍珠正要去看,就听到门口有人传话。
珍珠姑娘,留香姑娘请您去她屋里说话呢。来人是留香的小丫头碧玉。
这边春红给她挑了帘子,邀她进来。
珍珠觉得奇怪,她一贯和留香这样一等的姑娘们不熟悉的,再加上她不爱交际这些,就算和身边的二等姑娘们的关系也淡漠的很。
留香姐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珍珠端着笑,问道。
珍珠今天穿了件粉蓝色的短褙子,下边是藕色的杭绸裙子,梳着简单的小髻,斜插了一支绞丝素银簪,浅淡又活泼的颜色衬得肌肤如玉一般,虽不是艳光四射,可也是清新可人,这模样看得前来的丫头碧玉都呆了。
碧玉想着,果然做这狐媚子的差使还是要本钱的。
这珍珠姑娘大大看着不起眼,可是细看下来却一点不差。
身量娇小,肌肤白腻,是男人最爱的。笑起来脸颊两边的梨涡浮起来,一双笑眼弯成月牙,又是最符合女子审美。
真是男人爱的、女人爱的好处都被她占全了。
怎的不说话?珍珠挑眉,问这呆立在跟前的侍女。
奴婢奴婢听留香姑娘说,要送您一件小礼物呢,来为您这喜事道贺,还请您和奴婢走一趟。
碧玉这才想起来的意图,又想着,这珍珠姑娘声音也是柔婉动听,调子慢慢的,带着极为自然的媚。
碧玉是个女子,听到这声都觉得有些酥了。
那好,我随你过去吧。珍珠说着,带了丫头春红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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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楼内寻常的姑娘们,屋子安置在二楼三楼的小单间里。
留香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