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还刚进剧组的时候,知道他来是要干什么的人,导演、监制,都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秦襄。
不知情的,则各有各的惊讶和盘算。
白晓杏以为赵还只是一时兴起,作为投资人来逛逛。他现在听到看到赵还的名字都觉得肚子疼,可是心里又有那么一点说不清的向往,只敢偷偷觑半倚在凉椅上、老神在在地坐观全场的赵还。
赵还依稀还记得这个小明星,眼光一转对上他躲躲闪闪的目光,客气生疏地勾起唇角,以示鼓励。直到从服化间出来换上一身质地柔软的白色便衣,也没再多给白晓杏一个眼神。
秦襄也知道赵还来了,更知道赵还待会儿是要配合自己演些什么戏,下了场以后一对上他的眼神,腿就有点打颤。那种被Cao尿的情欲被身体一遍遍回忆,他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赵还面前,不免有一种隐秘的羞耻和战栗。
所以直到赵还被他压在身体下面了,镜头对好了,大红被子也盖满了床,他才恍惚地想到赵还是真的来和他拍戏了。
赵还一直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偶尔给笑得猥琐的导演一个眼刀,然后在工作人员讨好的眼神里躺进被子。
导演叫王焘,一个深陷中年秃顶危机的名导,一个坚信赵还本人的手根本不需要手替的艺术工作者。他兴奋地蹲守在导演监视器前,紧紧盯着秦襄冷峻的脸。
秦襄油盐不进的性子在圈内早已出了名,能乖乖演这出戏,只能说……不愧是赵总。
王焘摸了摸下巴。就是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是谁先利诱还是勾搭了谁,想想真是让人好奇。
按照剧本,秦襄应该扮演一个不甚熟练的杀人犯,在新婚夜的缠绵中杀死同性恋人。同性和犯罪题材这两年一直吃香,剧本也写得不错,如果拍得不崩,应当很能大赚一笔。
主角的情绪纷乱复杂,恻隐、快感、冷血和惊惶都要富有层次地表现出来,不能太寡淡,也不能用力过猛得失真。他闭上眼睛酝酿情绪,身下是那具让他害怕而沉迷的身体,很近,能听见稳定沉闷的心跳。
布景在室内,除开灯光和后期,效果如何完全取决于秦襄。
开拍了。
镜头微微上扬,巧妙地避开了赵还。
秦襄的头缓缓从锦被里抬起,手指隔着布料描摹赵还的脸。身下的人一定还是那样沉静自若的脸色,唯有在对他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些让人又爱又怕的生动表情。
今天赵还穿着便衣出来,他便晃了心神,也许白衣的神只就应该是这样的,无喜无悲,不怒自威。
一个眼锋就能让他冷汗涔涔。
可他耳边却又总能回响起那些低哑含笑令人脸热的话语,想起后背被另一具滚烫rou体撞击的战栗,还有一切结束后偶尔的温软。
他第一次这样难以入戏,早已反复揣摩过的动作都变得做作,他的表情里掺了致命的软弱。
“Cut!”
反复几次,王焘看出他的不对劲,蹙着眉直走过来。
他揣摩了语气问秦襄:“小秦,我以为你想开了来拍这玩意,但是你看看你的表情,你的肢体动作……你是在和情人办事,办完事还要把他杀掉,我要的挣扎,张力,还有忍耐,都没演出来。你经验丰富,自己去一边想五分钟,回来再演吧。”
王焘的气场很足,对上秦襄毫不逊色,片言把他支到了一边反思。然后一掀被子:“赵总?”
“我都快睡着了,什么事?”赵还半眯着眼睛看他。
王焘就看着他半梦半醒的脸,响亮地咽了一口唾沫,没出息地搀他起来:“您那位的状态不行,这边暂停了,赵总先起来喝口水缓缓。”
赵总瞪了王焘一眼,这家伙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地中海几乎能反光,凑太近让他的眼睛很不舒适:“那我先躺着睡会,怎么了?硬要把我弄起来喝水?”他作势要掀被子缩回去,像在家里那样往身下卷点被角。
王焘就会心地拦住他。“别,别,赵总,我就是想问……那位到底被你怎么样了?都知道他从来不演这种戏,”他挤了挤眼睛,“我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态,您又在这镇着,我也不好瞎指挥。”
赵还的长睫动了动,王焘大概觉得秦襄演这段不是出于自愿,完全是被他这个金主强迫玩了一次片场亲密,当导演的不好对投资人的小情趣指手画脚。不过……话说回来,秦襄对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他确实不清楚,左右不过是个玩得趁手的。
“秦襄只愿意碰我,”他隐蔽地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道,“这部片子是要圈钱的,剧本有意思,我才来帮他一把。王导照常敲打他,片子要紧。”
王焘的眼神一下子幽深起来,没想到是高岭之花影帝主动引诱,而不是霸道老板强取豪夺。
他到底是个很有追求的导演,本来还对赵还插手电影有点不满,反转之后,看金主那脸比之前还更顺眼更加光彩照人:“哎呀,懂了懂了!有赵总支持,我一定拍得让您满意让观众满意。”
赵还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