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浦攥在手中的提包,一片混“乱”中她被人踹开,人在地上滚了两圈,骤闻一声枪响,继而是祝枝兰的声音:“找死!”
那几人眼见祝枝兰身后漕帮人杀来,当即拿起皮包就跑——祝枝兰当即令人去追,一回头,也被眼前残忍可怖的这一幕震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云知看到祖父的身子还在隐隐抖动,几乎是下意识扑过去,手被烫得一颤,下一秒,她身子被人往后一拽——来人徒手去扯林瑜浦身上的外套,一扯下,才看到祖父内里的“毛”线衣也都点着了,他迅速脱下自己大衣将林瑜浦覆盖而上,不顾火舌“舔”过他的手心手背,总算压住了火苗。
云知不晓得沈一拂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只是看到他出现,心下燃起两分希望,几欲窒息胸腔重新得以起伏,她爬到林瑜浦身畔,刺鼻的味道刮擦着她的鼻腔,老人家所有“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已烧得不成人形,唯有那双眼珠子却还能动……
“还活着……”极度恐惧之下,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肌rou不在抖动,“沈、沈琇,快救人,救人……”
沈一拂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蹲下身,手搭在林瑜浦的颈脉上,人被烧成了血rou横飞,是赶不及送去就医了。
但看林老嘴唇微启,还惦记着问:“东西……有没有被……抢走……”
沈一拂浑身一僵,郑重答:“林老……请放心。”
林瑜浦这才松了一口气,“抱、歉了……沈先生……”
抱歉什么?
云知听不懂,只是看沈一拂未动,拉着他的袖子一个劲哀求:“送我祖父去医院,去医院啊……”
沈一拂沉痛地望着她,正要说话,忽听祖父发出了微不可觉的声音:“知儿……”
她凑上前,小心翼翼握着他的手,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滚落:“祖父您说……知儿在……”
“祖父……不能陪你回家了……以后……保护好……自己……”声音极轻、极轻。
“祖父!”
林瑜浦的眼神开始涣散,云知的哭声他听不清了,在一片雾蒙蒙中,孙女儿的那双泪眼逐渐幻化成了青年的明眸。
那一年,也不过弱冠之年的四儿子,一身鞭伤未愈,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迈出林家。本已经带着妻女走远了,又去而复返,在林宅大门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不孝子……赋约在此,愿爹爹福寿安康。”
那一天,青年义无反顾的走向烽火山河,离岁月静好的江南之乡越来越远。老爷子就这样望着长长的巷口,等着等着,此后十数年,再也未曾等到那个身影回家。
“老四……”云知看到祖父嘴角却好似带着笑,“爹这回……陪你一起守……”
“守”什么,没说完,不堪负重的眼皮重重阖上,眼角悄无声息地滑下一滴泪。
云知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祖父,又看向沈一拂。
沈一拂收回搭着脉搏的指尖,看着云知的面容满是泪痕,想说点什么、哪怕是能稍稍安抚她的话,可到头来,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漕帮的兄弟拖回了其中两人,连带着那手提包也一并找回,沈一拂先一步抢过,但看里头的纸质文件都黑烧得焦煳不堪,瞳仁一缩。
祝枝兰走到那两人跟前:“哪条道上的狗,当众行凶?”
那两人身上都挂了彩,逃是逃不掉了,其中一人抬头说:“我们就是看这位老人家突然着火,才想着救人家一把……”
“放屁!”祝枝兰一枪打中那人左膝,冷眼看那人在地上打滚,有漕帮兄弟道:“敢在我们七爷的地界“乱”来,看来是真不要命了!”
另一人看枪指向自己的脑门,吓得连连求饶,“原、原来是七爷,我们就是听说这老人家身上有不得了的东西,这才来蹲点的,哪知人还能当街起火的……”
祝枝兰看他们还认得自己,一挑眉:“谁派你们来的?”
“五、五爷,我们是五爷家的,七爷您,可别让大水冲了龙王庙呐……”
祝枝兰一惊,下意识看向姐姐,但她至始至终跪在地上,周遭的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
祝枝兰喉头一噎,偏过头对着沈一拂吼问:“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不等沈一拂开口,一队军官赶了过来,带头的是傅任,他看了一眼林瑜浦烧焦的尸身亦是震惊,再看祝枝兰一干人等持着枪虎视眈眈围着人,误以为是他们所为,也去“摸”枪,身后的军官也纷纷举枪上膛,立时成对峙之势。
“不是他们,”沈一拂对傅任说,“祝枝兰是林小姐的朋友。”
不远处有巡警也奔往这里来,“乱”成一锅粥了,沈一拂再次蹲下身,手轻轻搭在她肩上,“这里冷,先带你祖父一起回去?”
那人口中的“五爷”是漕帮八佬之一。
既然都是同根同源的,警察介入后,祝枝兰一行人自然被视作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