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擦头发的动作缓慢停下来,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浴袍,垂眸看了阮昭几秒,哼笑了声:“你这个思想就不对了,我真不想对未成年犯罪。”
阮昭:“……?”
他一双桃花眼里的笑意疏懒散漫,摸了摸下巴:“虽然我自知魅力很大,让你把持不住。”
“但你也不用这么……”
阮昭一个抱枕扔过去,“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啊?!”
沈倾扶稍一偏身,就躲了过去,看着气鼓鼓的阮昭,蓦地低笑出声:“小同桌,你不行啊,怎么扔不准的?”
他没再开玩笑,转身去衣柜给她挑了一件新的白衬衫和一条长裤。
“里面的衣服,”他垂着眼睫,勾起个痞气的笑,“没有。”
阮昭接住被扔过来的衣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之后,耳垂慢慢攀染上粉色,红着脸没说话。
白衬衫宽大,阮昭拎在手里就跟拿了个小短裙似的,沈倾扶目光拂落,慢悠悠道:“要不这衣服送你吧,你可能还缺一条小白裙。”
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被打破,阮昭把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大了不止一个号,衬衫下摆都能遮住她大腿根,包住后面的臋,如果当短裙的话,好像,也可以。
等等……她为什么要顺着沈倾扶的这个思路来,他这不是变着法嘲讽她身高吗?
其实阮昭在女生中并不算娇小可爱,也还凑合,但是和沈倾扶一比——她悲哀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简直是碾压式溃败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绝望地抿了抿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都怪沈倾扶,他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
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简单的家居配置,没什么别的装饰点缀,窗帘紧闭,一丝风都不透,沈倾扶一个人的时候,实在是太冷清了。
他今天其实心情并不好。
沈柏海从国外回来,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他回去和家里人好好吃一顿饭。但这父子俩冷战多年,沈倾扶一身反骨,从小到大,也就听一点爷爷沈庄的话。
落地窗外隐约浮现出一点璀璨灯火,沈倾扶靠在背椅上,长腿往前抻着,又恢复那种懒懒散散没什么情绪的冷淡姿态。
他一闭上眼睛,仿佛又看见病床之上,母亲苍白的面容,嘴唇干燥没什么血色,却也挤出个勉强的笑,她最后叮嘱他:“阿扶,扶儿……你,咳咳,你父亲……”
十三岁的沈倾扶强忍着泪,向来机敏稳重的小少年说话都隐隐发颤:“你放心,我去,我现在就把他找来,拖也得拖来。”
温沅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拉住他手腕,“不……不是,没用的。”
沈倾扶像捧着易碎的瓷器扶住她的手,不敢再用力。
“你不要……不要怪你父亲,知道吗。”
游丝般的气音微弱,说完这句话,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一样,彻底解脱,那只枯瘦的手也骤然放松,滑落下去。
呼吸骤然一窒,像是噩梦被惊醒,沈倾扶猛地睁开眼,胸腔中闷着的气息剧烈浮动。
阮昭洗完澡一出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男生眼眸黑沉,毫无温度可言,眉头紧蹙着,她甚至能从他身周感受到一股子由内而外散发的戾气,就那么冷着脸不说话都让人觉得害怕。
阮昭本想装作没看见就那么偷偷从他身边溜过。
不料刚有下一步动作,就被他蓦地抬起的眸光盯住。
阮昭身形一滞,对上他目光,却恍然间读出了几分落寞的伤感。
那感觉,像极了她家里以前的那只受伤的小狼狗,可怜又无助。
“沈倾扶,你怎么了?”
阮昭走近他一点,居然就忘了之前的害怕。
沈倾扶就那么看着她,没说话。
女孩洗完澡之后,圆润杏眼被水汽shi得乌黑,亮晶晶的,白皙的肌肤上淌过的水珠透明,几绺发丝shi漉地黏在上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啊?”
沈倾扶收回目光,淡淡“嗯”了声。
阮昭手指尖动了动,坐在他身边,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也不知道他这忧伤情绪是怎么莫名其妙来的。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才一会儿就变了?
原来校霸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情绪多变,多愁善感。深夜了,到点了,就该抑郁了。
这是当校霸压力太大了吗?
阮昭轻轻叹气。
可是人人都有旁人不可窥探的小秘密,她也没问,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陪着他。时间有点久,她打了个哈欠,居然还有点困了。
“小同桌,我好难过。”
他眼皮耷拉着,冷不丁说出这句话,把阮昭从小鸡啄米式的昏睡中惊醒。
“这样啊。”
阮昭眨了眨眼睛,忽然凑过去,双手伸开抱住他。
女孩子香香软软的气息一下子萦绕在鼻尖,沈倾扶怔了一下。
阮昭很是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