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治其实也找过何谦大师,但因谢暮告知其家人“纪长顾射杀沈灵枝”一事,谢家上下一致抵触跟纪长顾有关的人和事。若非沈灵枝亲自现身,顺带替纪长顾澄清一番,去的人恐怕连何谦大师的衣角边儿都见不着。
何谦大师在纪长顾床边画符作法,他们在外焦心地等。
速度比他们想象得快,快得让人预感不妙。
大师开门,果真摇头,“救不了。”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沈灵枝两眼失神,不敢相信是这样的结果,“怎么会救不了?您不是可以算出一个人的命数吗,纪长顾他这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谢暮曾告诉她,这条时间线虽说是重新读档的状态,但万物依旧是守恒的,命运再怎么更变,除去她和凶手,不会影响也不允许影响任何人生命。前世车祸死去的人,重来一世你救了他,下回他还是会因车祸而死。前世在她被谋杀之前,纪长顾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这一世就变成要死了?
何谦大师见女孩失魂落魄的模样,欲言又止。
沈灵枝见状眼睛一亮,迫切地攥住老者袖子,“大师,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他命本不该绝对不对?他会长命百岁对不对?拜托您救救他,他不该这样死去……”
何谦大师一叹,“不是我救不救的问题,是我答应过纪先生……”
“大师,请您救救他,救救他。”
她急得泪花在眼圈里打滚,眼角红了一片,何谦大师想到自己孙子抱着折耳猫的尸体拼命让他施救时,也是这种要哭不哭让人揪心的眼神。
他终是受不住,缓缓松了口。
他告诉女孩,纪长顾会落得如今这地步,完全是因为跟她换了命。
原本是前程似锦的命格,在换给她之后急转直下,替她承受接连不断的厄运,以至于到现在,连这条命都要失去。
空气死寂。
傅景行和梁治都怔住了,沈灵枝像被打了记闷棍,亦是傻在原地。
原来那天所谓的消灾祈福,是给她换命。
怎么可能,像他这样的资本家最懂得趋利避害,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
她僵硬地,一步一步走到他病床前,吸着清冷的消毒水味。
心电监测仪的声音木然得让人窒息,沈灵枝小心地碰了碰他手掌,温到发凉,青色血管分外清晰,长指不似以往反裹住她,而是毫无知觉呈自然屈伸。
她心里一疼,鼻尖猛然泛开难耐的酸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在这片足足静默三分钟的空间里,梁治算是头一个反应过来的,颤着呼吸问,“那请问大师,能把其他人的命格换给纪总吗,比如我?”
大师摇头,“换命本就是邪术,不可多用,若遭天谴反噬二者更是死路一条。”
“那……”
“最佳解法,就是把命换回来。但……”
何谦大师一顿。
换回来。
意思就是沈灵枝即将面对纪长顾承受的这一切,甚至死亡。
“我换。”
原本三人都陷入沉默,一听这话齐刷刷望向她,傅景行更是立马挡在她和大师之间,红着眼握她双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傅傅,你哥快死了,难道你能眼睁睁看他死去?”
“我也不能看着你送死!”傅景行咬牙。
沈灵枝一时没说话,就睁着水盈盈的泪眼望着他,有委屈,更有决心。
一边是亲兄弟,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傅景行内心饱受摧残和折磨,看到这心里更是一紧,不管不顾把她牢牢抱到怀里,像茫然无措的孩子喃喃重复,“枝枝,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一定还有。”
他的身体都在微微地抖。
沈灵枝明白在这间房里就属他最矛盾痛苦,心里塌陷柔软的一块,轻拍他后背,“傅傅,这本就是我的命。你要信我,就算换回来我也会努力与命运斗争,好好活着。”
她的声音轻而有力。
看着小小一只,总像一颗发光的星星。璀璨,温暖,充满希望。
傅景行焦躁难受的心奇异平复下来。
缓缓吻了她额头,松了手,与梁治一同退到房间外。
他愿意相信她,他的女孩。
换命前后,人看起来不会有太大变化。
所以作法完成后,何谦大师再度给他们分别算了一卦,观测命数。
纪长顾的命数已恢复原样,但轮到沈灵枝这边,何谦大师皱着眉迟迟没出声。
她忍不住问,“怎么了大师?”
“奇了,奇了……你的命数我虽无法看清全貌,但就目前来看,竟没任何变动。”
她懵了,“您的意思是没成功?不对,纪长顾不是已经换回来了吗?”
何谦大师再次施了黄符,眉头紧锁,“纪先生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