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好本事,最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点亮易骁的心情。
深夜的雾气散去了。
易骁像是无可奈何地舒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反手推开了棺材铺的大门。
“早知谭副长要住在这里,当初租一栋别墅的事情,就该尽快提上日程。”
“看出来你钱多没处花了。”谭青阮漫不经心,“我也住棺材就行,给我挑一口最贵的。”
“我睡的那口最贵。”
“……那你去睡别的,那口归我了。”
他低声一笑:“好。”
趁易骁沏茶的工夫,邱洋从后院探出头来,暗中窥视。
谭青阮坐在桌旁,头也不抬:“别看了,早睡吧,过几天要把你送到情报院去学习,情报院大多时候都挺清闲的,适合你混日子。”
“……多谢谭副长。”
“嗯。”
等确认邱洋的确已经回去睡觉了,谭青阮这才接过易骁递来的茶,她双手捧着茶杯,微微倾身,眼神清透地注视着他。
他的样貌,正逐渐与她梦里的影像,一分一分重合。
“我昨晚又梦见你了。”
这话猝不及防,搞得易骁险些被茶水呛到,他抬眸与她对视:“……梦见什么了?”
谭青阮托腮沉思:“梦见我和你们四个一起,在某空间的一家照相馆里,照了张合影。”
“还有呢?”
“还有……”
还有刚刚逃出巨大的金属牢笼,背景是染红夜色的连天火焰,他与她站在那里,对面是同样年轻的黎云恪。
他说:“K,阮阮是我的人,她哪也不会去,劝你放弃。”
那样坚定而势在必得的眼神,充满桀骜的少年气。
那时的他还不像如今这样,与她患得患失、若即若离。
谭青阮没再讲下去,易骁也没再多问,他从身后摆放纸人纸马的架子最上层,拿下了一件始终倒扣着的相框。
他将相框递给她:“是这张合影吗?”
在那张五人合影上,齐夙一只手搂着钟澄,另一只手搂着唐星巧;唐星巧叼着根棒棒糖,快乐地双手比V;谭青阮用折扇挡住半边脸,一双眼睛明显是笑着的;而易骁环着双臂站在最中间,头却很微妙的,侧向谭青阮那边。
肆意少年,亲密无间。
“是。”谭青阮盯着合影看了好久,不知怎么,竟也心生酸楚,“是这张。”
“你想起了关于以前的一些事,现在看我,是不是顺眼多了?”
她唇角微弯:“要是十七八岁时的我,能稍微开窍一点的话,应该会喜欢上你。”
遗憾的是人生无法重来,当年的她会被冠上“疯子R”的名号,也正是因为除了打打杀杀之外,完全不解风情。
上帝给她开了一扇门,就也给她关了一扇窗。
易骁极轻地叹息一声:“那如果我们重新开始,还来得及吗?”
谭青阮沉默。
良久,她放下茶杯,语气从容。
“这个问题,我会好好地想一想。”
*
住在易骁棺材铺的这些天,谭青阮只负责看书喝茶,顺便帮他扎几只纸马、叠几枚元宝。
等他没生意的时候,两人就让邱洋帮忙看店,然后去齐夙任职的饭店点菜,指名让齐夙来炒。
对此,齐夙感到非常不能理解:“你们这么做除了给我增加工作量,根本无法提供任何额外的收益。”
谭青阮夹着番茄虾球,单手托腮看他:“没想给你增加收益,就是为了逗你玩。”
“……”
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唐星巧终于在齐夙的帮助下,达成了与该饭店的战略合作协议——从此饭店所需的新鲜猪rou,全部由她供货。
据说关于谢礼的问题,齐夙本想让她以身相许,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唐星巧就塞给他一沓钱,说是抽成。
这姑娘,聪明时很聪明,傻时也真傻。
再说钟澄,那天恰好赶上齐夙歇班,四个人一起去某剧组片场找钟澄,恰好目睹了可怜的大哥不吊威亚从高处摔下,摔断了一条腿。
最后钟澄找副导演要了五千块钱,私了此事。
唐星巧劝他:“澄哥别干了,就算你能自己愈合,多辛苦啊,老大不说能养你吗?”
“阿易养我是没问题,我倒是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钟澄认真解释,“但我主要是想找点事儿做,不然就很无聊空虚。”
“有我们陪你,你还空虚?”
“你们也有各自的生活啊。”
谭青阮抚着下巴端详钟澄:“如果尹玉曦来陪你,你还会觉得空虚吗?”
“……”钟澄无奈,“就别提那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了。”
“我前天在审判院,正听到金二席阳华向尹玉曦告白,被拒绝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连易骁也饶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