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绛睫羽微颤,缓缓睁开眼。
此处是间朴素的卧房。屋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却处处透着冷清。
手腕上传来异物爬行的触感,花绛抬起手,视线恰好对上黑蛇圆溜溜的红眼睛。
黑蛇嘶了声,朝她吐了吐红色的信子。
呀!女孩儿眼睛一亮,转了转手腕,露出愉快的笑容:你也成功啦。
嘶嘶小黑蛇兴奋地在她腕上绕了几圈,浑身散发出快夸我的气息。
花绛用食指摸了摸它脑袋,正欲说些什么,门外恰好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动作飞快地将小黑蛇藏入袖中,下一刻,年轻的弟子举着托盘,用肩膀将木门顶开。
小师妹,我来送他的话停在了一半。目光,对上女孩儿含笑的双眼。
花绛眨眨眼,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还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你好呀。她说。
弟子手中装着饭菜的托盘哐当落地。他踉跄后退了几步,一转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来人啊!
叫声凄厉,仿佛被捏住脖子的公鸡。
花绛:
她摸摸自己的脸,不解:我笑得很吓人吗?
纯黑色的小蛇从袖中探出脑袋,通过灵兽契约传入花绛脑中的声音尖尖细细:花花好看,花花最美,花花艳冠三界!
唔,我想也是。花绛深感认同地点点头,自己替对方找了个理由:许是他审美异于常人。
她想找面镜子,环顾四周,却发现除了床铺椅子外室内空空荡荡,连半套茶具都没有。甚至每一处桌角,都被厚厚的绒布细心包好。
好在花绛很快便知晓缘由。
霜霜、霜霜真的好了?!
我、我说不出来,是年轻弟子的声音,可是小师妹看起来真的不一样了
门外响起两人的交谈声。他们说话间,便走进了屋内。
为首的男子满头白发,年纪却并不很大,大约三十出头。年轻的弟子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柔弱的美妇人。
男子看见在桌前安静坐着的花绛,声音一低,眼眶倏地红了:霜霜
花绛习惯友好地对待每个人,她弯起眼睛,笑得真诚:你好呀。
江文清怔怔看着她,想抬手摸摸她的头,望见女孩儿清澈懵懂的双眸,颤抖着的手最后只搭在了她肩膀。他红着眼眶沉声道:你能认得我么?
花绛摇头:你是谁?
江文清听她口齿清晰,回话时眼睛还看着自己,当即落下泪来:不傻了,果真不傻了如雪你看,霜霜果真好了!
花绛:
女孩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扬唇笑起来:什么呀。
她甜甜道:你才傻呢。
江文清怔怔看着花绛。
过去十二年,这张Jing致的小脸永远是木讷呆滞的表情。可如今她眸光狡黠清亮,笑起来时,分外明艳生动。
好、好,好!他忽然抚掌大笑。他转过身将美妇人领到身边,声线压抑温柔:如雪,你看,霜霜好了啊她会说话,还会笑,你看看啊
男子明明声音哽咽,却极力压抑着,神情交错在温柔与悲伤间。
美妇人牵线木偶般倚在他怀中,机械地吐出几个字:霜霜?
话语间,毫无生气的眼珠子缓缓转动,最后落在花绛脸上。
花绛笑容依旧甜甜的,任由对方打量。她在脑海内和小黑蛇讲话:这些凡人好奇怪。等我应付过去,就尽快去找尊神玩吧。
花花知道尊神在哪?花花好厉害!
我在尊神掌心诞生,和他天然有所感应呢。花绛有点小骄傲。
好厉害、好厉害!小黑蛇不留余力地夸赞着。
好美妇人突然喃喃道。她神情依旧僵硬,眸中却涌出泪珠:霜霜好、好了好了!
她表情僵硬,似哭非哭,加之声音嘶哑尖锐,显得十分怪异。
江文清见妻子情绪失控,连忙将她抱入怀中,像对待孩童那般温声哄劝。
花绛茫然地眨眨眼,视线落在两人身后充当背景板的年轻弟子脸上,便看见他瑟缩了一下,鹌鹑一样把自己藏得更远。
她问:你们还不走吗?
江文清心中担忧妻子,赶忙温声交代花绛好好休息,随即领着二人匆忙离开。
待屋内恢复安静后,花绛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尊神的方位。
她随即心念一动,瞬移移、移不动。
花绛:
忘记自己已经不在九天了。
这具身体没有修为,是个彻底的凡人。女孩儿只好叹口气,把小黑蛇往袖子里藏得更深些,老老实实用双腿走路。
尊神此世名为江寒月。
江寒月住处极偏,且围墙建得极高,院落中连门也没有。
花绛挽起袖子,凭借生来强大的平衡能力,呼哧呼哧爬上树。
女孩儿继而跃上墙头,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