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行差踏错,这些日京中探子来报,二皇子李元朗近日频频拜诘镇北候,似有投诚之意,原本想着,?司马老儿许是顺水推舟要扶持这厮上位了,却不想,?这一道圣旨又下来了,这圣旨……究竟是谁的意思?
??若是扶持二皇子那便算了,?如若是这广安王……看着上首的男人,曹纲立时一阵头痛。
??猊烈面色Yin沉,匆匆嘱咐了他们几句,便挥退了他们几人。
??偌大的议事厅一下子便安静下来,只剩下了猊烈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他击了击掌,但听得一阵衣角风声,一个暗卫从横梁上如鬼魅一般翻身下来,跪在地上。
??猊烈沉了沉呼吸,半晌,冷声道:“他身子可好了?”
??暗卫回道:“已是大好,这几日已经下地了,然而Jing神总是不济,看上去恹恹的。”
??“……”
??猊烈闭了闭目,又问:“可有用药?”
??“有,每日进药。”暗卫迟疑半晌,又道:“……今日三殿下得了入宫侍疾的旨意,交代了几个人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里半日,谁也不见……看着有些不太好。”
??猊烈闭上了眼睛,这病秧子!他恨恨地想,这懦弱的病秧子!
??他胸臆滚动着些莫名的情绪,叫他躁动难安,许久了才长长吐了一口浊气,蓦地睁开眼睛,沉声道:“备马。”
??***
??门牒吱呀一声,心事重重的周大武离了去。
??待门阖上,李元悯整个人便有了一股虚脱之感,他缓缓退后几步,坐在座几上。
??指尖动了动,缓缓扣在小腹上,一股无比疲累的感觉淹没了他。
??这段时日,他愈发有了宿命之感。
??八年的苦苦挣扎又如何,终究敌不过命运。
??他叹了口气,俯下身去,像倦极了的鸟儿似得,轻轻将脑袋抵在冰冷的梨花木质的桌面上。
??一块温润的玉佩从他脖颈里滑了出来,在昏暗的烛光中闪耀着莹莹玉润的光泽,他怔怔地看着它,伸手拿了过来,贴在脸颊上。
??他连流泪的气力也没有了。
??他的阿烈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这样八年的陪伴,点点滴滴,所有的一切,一夜之间消失无际。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也没去想这些宿命的东西,然而这样疲惫至极的夜里,他还是忍不住去想了。
??原来他再努力、再用力的活着,也不过如此。
??深夜的独处加重了这份寂寥的绝望,他紧紧抓着那块玉,趴在桌上,无力闭上了眼睛。
??在命运面前,他终究与蚍蜉无异。
??门口吱呀一声,李元悯连斥责的气力的没有,只瓮声瓮气道:“都下去。”
??然而他身子一沉,被人紧紧搂在怀里,熟悉的气息传来,他先是狂喜,几乎是瞬间,浑身冰凉!
??他呼吸急促,眼眸颤动,终还是慢慢睁开了眼睛,昏黄的烛光下,眼前的男人眉目冷峻,鬓若刀裁,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李元悯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了,他只是无力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你说话不算话。”
??他哽咽着无力地指责:“你说话一点儿也不算话。”
??猊烈早便料想到了他的反应,可亲眼见他如此,却是面色黑沉。
??“你这个怂货!”他牙筋耸动,将他放在榻上坐着,半跪在他面前,一把捧住他那张毫无生机的脸,切齿道:“那么多人吃了你不见血的手段,怎总叫老子瞧见这怂包的模样,单单一个男人、单单一道圣旨便叫你怂了不成?!”
??李元悯不管他如何说,只闭上了眼睛,无声地流泪。
??许久许久了,耳边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身子一重,被揽进一个宽大厚实的怀里。
??“别怕。”
??男人抚着他的后脖颈,道:“有什么可怕。”
??他咬着牙:“还不如十三岁的时候呢,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私自改变老子帝王的命运,怎么如今年岁长了,倒活到了狗身上了!”
??他这是在作甚么,到底在作甚么!
??李元悯睫羽颤动,紧紧咬住了唇,脸颊shi乎乎地贴上他脖颈上跳动的脉息。
??烛火微微摇晃着,被纱幔拢成难以言喻的温温吞吞。
??“八年……”猊烈呼吸粗重,停滞半晌,恨恨道:“我还等着你!帮我想起这八年的记忆!”
??这话如同惊雷无异。
??李元悯怔怔地张开了眼睛,从他怀里挣出来,昏暗的烛光中,对方的眼睛却是漆黑无比,瞳仁凝缩,只紧紧盯着他,宣泄似得气急败坏:“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