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奔着参领府而去。
??寒风割在脸上,倪英心间却是愈发清明起来,她想起许多细节来,比如阿兄的寝房都以她大了为由不让她随意去,比如一向不准许她宿在外头的殿下却是送信轻易答应了她留营……一切当时觉得奇怪但没有过多关注的细节,如今都像是雨后春笋一般推着她心间的疑窦钻了出来,她大喝一声,狠狠蹬在马腹上,不敢细想结果如何面对,只一心求探个清楚明白。
??“驾!”
??马蹄踏破青石板道上的积水,骤然溅起水花,慢慢地又归于宁静。
??清晨起,仆妇端了热水进入密室,床上那个高大的男人显然是刚睡醒的模样,正光着膀子支着臂看着身边那个通体雪白之人,时不时俯下身嗅闻一番,见着仆妇进来,他这才起身了来,他见仆妇正准备为那人擦拭,心下一动,开了口:“我来。”
??当即接住了那热帕子,笨拙地为他擦拭着,沃了几次,终于擦了一遍,眼前之人犹自蹙着眉头昏睡着,他目色深黑,看了几眼,站起了身厉声叮嘱着:“今日特特留心,若再是发热,速速往军营报备。”
??“是!”仆妇应了。
??猊烈再复看了看,俯身下去将他露在外面的一只手给藏进软被之中,这才披上衣裳匆匆离去。
??仆妇见主子这幅样子,更是不敢轻心,愈是提起十二万分的Jing神看护起来。
??“把药粥端进来,若是殿下醒了,该用点了。”仆妇朝着另一个悄声耳语。
??另一位应了,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然而榻前的仆妇等半天了,都未见人进来,她皱了皱眉,见榻上之人犹自安睡,当即打开密道往外去了。
??刚踏出去便看见另一仆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心下一咯噔,警觉地回头,可已经来不及了,但见一个黑影迎面扑来,颞颥一阵激痛,当即仰面倒去,昏倒在地。
??倪英喘息着,收回了刀柄,蓦地旋身看了眼墙上那突兀出现的门,心间剧烈跳动着,却还是勉力吞了吞口水,往里面走去。
??刚踏进窄门不远,后面歘的一声,门竟紧紧闭合上了。
??原本还躺在地上的仆妇喘着气,站在书架边惊魂未定,方才她并非无力抵抗,只是见来人乃主子胞妹,自不敢下狠手,如今她已被锁入密室内,在对方找到开门的方法之前,必得速速去通知主子。
??此刻的倪英已经顾不及那紧闭的门了,咬咬牙径直往狭长的密道进去了。
??待看见那偌大的榻上躺着的人,倪英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一下子扑在榻前,双手颤抖着抚摸那张苍白的脸。
??“殿下哥哥……”
??那个温润如玉、眉目如画的殿下哥哥,怎会这般没了生机的模样,仿佛一枝寒冬中凋零的玉兰,残存着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生命力。
??榻上死气沉沉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人来,他似还在梦境中,只微弱地张了张唇,“阿英……”
??他眼中终于有了点亮色,又颤颤唤了声:“我的阿英……”
??倪英早已经濒临奔溃,只泪流满面看着他,嘴里不断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已经被击倒了,只懂对着她的殿下哥哥放肆流泪。
??李元悯茫然无措,却是摸了摸她shi漉漉地脸,心间本能地疼,他知道眼前的少女合该是吓坏了,只艰难地支撑起上身,将倪英搂进怀里。
??“不怕……阿英不怕……”
??熟悉的冷香环绕着她,倪英再也忍不住,躲在他怀里大声恸哭,她搂住了他的腰,想如儿时一般躲在他馨香温暖的怀里,放肆地宣泄,可一探手,却触及一片滑腻的温热肌肤。
??她一怔,一把掀开他身上的雪缎褥子,发现他竟是一丝·不·挂,倪英不由镇住了,发抖的目光自上而下,最终落在他双足的脚环上,心中激痛——她心中神邸一般的殿下哥哥,居然如同鸟雀一般,被人锁这偌大的笼中。
??她张了张嘴,却是再也哭不出来了。
??李元悯眼眶红了,他艰难地吸着气,在这个他亲自养大的少女面前,他已是难堪得毫无尊严,只缩了缩脚,脆弱低哑地求:“阿英,别看。”
??倪英抖了一下,似是醒神过来,忙将身上的罩衣脱下来,给李元悯裹上,她擦干了眼泪,将眼前痛苦闭上了双眼的人揽进怀里,她第一次如此温柔地待一个人,小心翼翼整理好他身上的罩衣:“殿下,不怕,阿英带你出去。”
??她摸出皮靴中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咬了咬牙,狠狠斩断他脚踝上的铁链。但听得一声尖利的铮然之声,铁链断开了来,只留下他雪白的脚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