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餐厅角落的一桌,言星觉得有点尴尬和紧张。
他和段越好不容易一起出门,结果遇上了段越的外甥,他名义上的表哥,梁悬。好巧不巧段越还跟那个和梁悬一起的人有公事上的联系,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了现在兵分两桌的场面,时间过了快两个小时了,那边很融洽,这边却尴尬得不行。
主要是言星对梁悬的感觉很微妙。
这个表哥对他来说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现在坐在他对面也正眼都不带看他的。但他知道正在另一张桌子那儿跟段越谈话的男人是梁悬的男朋友,他以前稍微知道梁悬好像是为了那个男人做了很多荒唐事,但刚刚他目睹了两人牵着手的场面只觉得有些羡慕——看起来相差那么远的两个人现在也能那么好地在一起了,他自己呢……是不是要把感情当个秘密一辈子藏起来?
言星在这边越想越远,却不知道对面的梁悬也是内心小人上蹿下跳停不下来——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他想要的逛街可不是这样的啊!明明刚刚气氛那么好,半路杀出个段越来,有什么好谈的?有什么好谈的!都多久了啊还没好?!
情绪管理几乎失败,面前的咖啡从热搅到凉都没喝过一口。一抬眼,好像才发现对面坐了个人似的,又开始直勾勾地打量这个所谓的表弟,逼得装了好久鹌鹑的男孩不得不回应他。
“表哥……呃……好久,不见。”两个小时了,才打了个干巴巴的招呼。
尴尬的气氛直冲房顶,但梁悬心不在焉,随意应付,
“哦。”
“……表哥跟……那位先生,感情真好。”
言星措辞犹豫,但梁悬抓住了重点——
“对啊,我跟阿阳感情很好的。”梁悬都没意识到自己笑得有多灿烂,但好在真情实感,缓和了气氛。
“……”社恐男孩还是没法接话。
但梁悬的话匣子打开了,自顾自说了起来。
“今天本来我们很开心的……”
言星恨不得把头低到桌子底下去。只能偷偷在心里嘀咕——我也不想啊……
“下次不能让阿阳出来了……”
言星隐约觉得这话除了有点埋怨的意味,还有一点别的什么,可他想不通,也莫名地不敢细想。但梁悬也没给他机会再想了,话锋转得很快,
“你们呢?也没差嘛?”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一脸不需要对方回答的表情,不顾言星一脸的错愕,梁悬又接着说了下去。
“想那么多,又什么都不说……你俩真不愧是一家的啊。”像是在暗示什么,但面对余尔阳以外的人,梁悬才不会顾忌谁的心情,不理会男孩紧张到脸都涨红的神情,他说完就起身了——那边似乎谈得差不多了。
走出门的时候梁悬几乎要变成牛皮糖整个黏到余尔阳身上了。他刚刚跟段越打招呼也非常冷淡,也一点都不好奇余尔阳跟段越能谈什么事,只是一个劲儿装可怜说些好冷好饿好想回去之类的话。
谈话的时候没觉得,一出来才发现时间的确过了很久了,远处的天空紫里透着粉。余尔阳有心想买些食材回去自己做晚饭,但也顶不住梁悬连超市都不让他进的架势,只能直接回家了。
“吃吧。”最后是简单地煮了个鸡蛋面,还撒了葱花。
看着梁悬一边瘪着嘴一边要把面吃得一干二净的表情,余尔阳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今天和你坐一起的那个孩子,是……你表弟?”
“算是吧,”喝完最后一口汤,梁悬才接着说下去,“言星是老男人领养的,连姓都没改,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无所谓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不屑。
会问这种问题倒不是余尔阳没话找话,他记得前世时,有段时间媒体一直报导星轨的总裁虽然一直未婚,但有个年纪不大的同性伴侣这类的消息。虽然很无礼,但今天一见到那个和段越同行的孩子,总想起这个事。
可是不管怎样,那都是别人的事,他无权干涉,也没必要想那么多,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余尔阳站起来收拾东西,自然地把要凑上来的小变态推开,
“吃饱了就去……”说到一半想起来梁悬没有正经事可做,“去……玩吧,过会儿再洗澡。”
“那等老公一起洗嘛。”梁悬后退一步又坐下了,连脚也缩到椅子上,也不管余尔阳同不同意,反正是不想动弹了。
余尔阳其实一直在回想下午段越说的话。他们当时并没有谈什么公事,余尔阳是因为梁悬才去向段越问候,对方也因为梁悬才抽出时间跟他谈话的。现在他表面上不理人,内心也动摇了,跟小变态一起洗澡的话不被动手动脚是不可能的,但是想想让梁悬禁欲也差不多一周了,表现也还算可以,没闹什么幺蛾子——他要求就是这么低,所以端着碗筷头也不回地说,
“那就来帮我洗碗。”
听懂了话外意,梁悬一下子在椅子上站起来,又猛地跳下来,几步跑到余尔阳身旁。
梁悬一直是个家务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