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及殿殿四角纷纷用玉托摆放着散热纳凉的冰块,在芒种时节的气候下,周围氤氲着丝丝凉气。
太医跪地,神色颇有些庆幸激动的意味,笑道:“恭喜少君了。”
纳兰且弥原本悠闲的嘴角一顿,猛地起身质问道:“……你说什么?”
“啊……”太医被纳兰且弥的反应吓到愣了两秒,不知道的外人以为是孩子掉了。
于是,他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少君的脉象圆滑有力,是明显的喜脉啊。”
纳兰且弥一时间没有说话,抬眼看着殿内侍立在旁的下人们,最后一闭眼,回神坐在了软榻上。
殿内的气氛一时间让人觉得凉意逼人。
那朵和兰绮显然也是意料之外,诧异的面面相觑着。
最后还是那朵见情况不太对,赶忙开口转移了注意力,上前说道:“恭喜少君了。”
纳兰且弥抬眼和她对视,最后还是妥协的一偏头,“去通知吧。”
“是。”那朵轻轻抓了一下他的手臂,松了口气起身出去了。
他堵不住这么多人的嘴,偏偏是被太医先行确诊发现了喜脉。
“多久了?”纳兰且弥问道。
“回少君,大概……也就一月有余。”太医回道。
“一月……”纳兰且弥蹙眉回想着。
这时,兰绮上前朝太医手里塞了些银钱,笑着将人请到了外阁,“林太医也累了吧,先喝杯茶。”
“少君。”兰绮赶忙退回来,凑到纳兰且弥身侧,看着他小声说道:“怎么会……”
纳兰且弥指尖不安分的搓着衣摆,他明明每日清早都喝了药,难道真是天意碰巧了?
“我也不知道。”纳兰且弥扶额叹了口气,看着桌案上放着的金马摆饰,缓缓蹙了下眉,记忆回笼。
是那晚在密林。
那晚还没有回去,他便已经在马上累到昏昏欲睡,到殿后更是直接睡了过去,之后也一直没有想起来喝药。
“这件事不准回禀西域。”纳兰且弥凝眸,抬眼小声警告道:“明白吗?”
“……可。”兰绮道:“可你有了个孩子,消息传出去也是早晚的事……”
说到这里,兰绮猛地反应了过来,“您要诞下旬国皇帝的子嗣?!”
兰绮向来是很聪明的,瞬间就明白了晚报和早报的区别,他是要玩先斩后奏?
纳兰且弥抿唇移开视线,透过窗户看见了殿内正急切走过来的男人,起身迎了过去,“嗯,别的你不需要知道,管好你的嘴就行。”
兰绮不可置信的盯着纳兰且弥的后背。
原容玉一踏进殿里,就二话不说走向了太医,除却激动外,语气还有些别样的忐忑情绪,“你号的准不准?”
被忽略的纳兰且弥瞬间就停在了原地:“……”
太医赶忙跪地请安,“哎呦,陛下,老臣在太医院都待了快三代了,喜脉这种事可不敢轻易含糊。”
纳兰且弥看着原容玉和太医你来我往的交谈怀孕事宜,眼神渐渐转化成了不满,甚至带了些茫然。
他走到原容玉面前,委屈地踹了一下他的靴子。
原容玉拉过来纳兰且弥的手,眼底笑意盈盈的,弯腰撑在膝盖上和他平视,“我说你最近怎么可可爱爱的。”
“?”纳兰且弥疑惑又不知所以的看着他。
“原来是变圆了。”原容玉如是接道。
“……”
纳兰且弥一瞬间的神色有些复杂,像是被调侃的无语又像是想认真的恼羞成怒。
太医在此刻极有眼色的说道:“臣先告退了。”
原容玉随意的挥了挥手,“下去吧,一会的奖赏朕会派下人送到太医院。”
“什么奖赏?”纳兰且弥好奇问道。
“无非是些真金白银,不重要。”原容玉似乎是想上手抱抱纳兰且弥,但一伸出去就莫名顿了一下,不知道将手落在哪里。
“没什么区别的,陛下像往常一样就好。”纳兰且弥反抱了他一下。
“哦。”原容玉这才落下手臂,接上上面的话,“现在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
“我?”纳兰且弥淡笑道:“我什么都不缺。”
原容玉根本没听进去纳兰且弥的话,依旧在自顾自的思考着自己能给纳兰且弥的东西,最后拍板道:“升贵君吧?”
纳兰且弥拉着原容玉走进内阁的步子一停,转头和他对视着。
这已经是妃位中独尊皇贵妃的品阶了,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行。”纳兰且弥道:“陛下换点别的吧。”
“你想当皇后?”原容玉赶忙跟上前,从后面搂着纳兰且弥和他低声咬耳朵。
“?”
“!”
“这种事不是可以随意说的。”纳兰且弥移开视线,语气依旧控制得没什么波澜。
原容玉也没多说什么,只道:“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