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在十二点十分结束,余枫泾主动提出请客吃饭。
邹司燃语气抱歉解释自己还有事要离开,余枫泾心知肚明没有挽留,只是说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
拳击馆的离场音乐依旧震耳欲聋,简怀站在一边听着,嘴唇抿了一下。
余枫泾订的餐厅不大,但很干净。
等餐的时候简怀发现余枫泾有点心不在焉,像是有话想说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余枫泾在接话的时候总会慢两三秒,眼神飘忽不定但最多的是在他和贺崇先身上徘徊,有两次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简怀不是拐弯抹角的性格,在余枫泾再一次看过来时直截了当:“你有什么话直说。”
不知道惊讶于被人看穿心思还是简怀的直接,余枫泾愣了一下,像在想措辞,缓缓开口,“你们这种…呃,是认真的吗?”
当然不是,简怀在心里回答。
这次贺崇先沉默的时间有点长,简怀感觉到心跳在悄无声息中加快,手心沁出点汗,他不动声色地在裤子上蹭了蹭,与余枫泾一起看向贺崇先。
“不是。”贺崇先垂眸,语气淡淡的。
咔——身体某处好像裂掉了,有点疼,不过可以忍。
简怀扯开嘴角,给了余枫泾一个笑容,表示认同贺崇先的话,但是这个笑容可能在余枫泾看来有些牵强,因为在他眼里看到了点同情。
这是简怀最讨厌的目光,他是A市数一数二简家的独苗,是高贵的大少爷,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他收起笑容,竖起外壳挡住外来的一切伤害,像个乌gui一样在缩壳里思考自己是不该离开了。
在他看来,贺崇先适应能力很强根本不需要他,反而是他更依赖贺崇先。贺崇先愿意陪他玩小时候没人陪他玩的游戏,会为了他去看视频学做他想吃的菜,虽说贺崇先不准他点外卖但想吃的都能吃到。
这一个月来跟贺崇先发生的事电影在脑子里放映,简怀鼻子一酸视线开始模糊,他低头扒饭快速眨着眼努力把水汽赶走。
红白相间的虾rou被细长的筷子夹到碗里,简怀没有管它,重新夹了个塞进嘴里机械地嚼。虾rou泛着一丝苦味,他不喜欢,以后肯定不会再来。
吃完饭,贺崇先开车把余枫泾送回拳馆,他坐在车里左手食指点着方向盘,“想去看电影吗?”
拒绝的话堆在舌尖,想到以后没机会一起看电影又咽了下去,“好。”
电影院周日的下午人有点多,热门影片的票已经售罄,他们选了个没那么多人的文艺片。
这个片子热度不高,简怀对此也不甚了解,看到三分之一才知道主题是暗恋。
偷偷瞥了眼贺崇先,他的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之中,幕布的光和环境的暗勾勒出他立体的五官,头发有两根碰到眼睛,抬手往旁边拨了下。
这时候,装在投影小盒子里的主人公说:“我不期望能跟他在一起,只希望他往后幸福,即使让他幸福的人不是我。”
简怀重新把视线放在幕布上,主人公在跟好朋友聊天,搭在座椅上的手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包住,温热从手背传出,他倒数三秒挣脱开来。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旁边响起,“我也有个暗恋了很多年的人,如果他知道我做的事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变态。”
本来就是变态,简怀在心里补充。
贺崇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继续说,“他很笨,什么都不会还总贪玩,家里人没少骂他。但是...”说到这里贺崇先顿了顿,“我还是希望他能一直呆在舒适圈,一直保持快乐。欸——”
收回撞他的胳膊肘,简怀酸溜溜地说,“那你去找他,在这看什么电影。”
在贺崇先眼里,他只是个花钱买来的小玩意,愿意浪费时间带他来看电影,应该在心里感恩戴德而不是故意撞自己,接下来就该抛弃他去找白月光。
简怀幻想的事没有发生,贺崇先并没有生气,他用主人给猫咪捋毛的手法捋了捋简怀的头发。
中间断了点情节没跟上,又恰巧困意来袭,简怀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光影在俊美的睡颜上交替,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落下一小片Yin影。贺崇先恍惚了三秒,以为还在五年前的公交车里。
那时候他跟父亲大吵一架后回国,因为好奇贺知益嘴里常提起的简怀,而去偷偷跟踪他,从刚开始的不屑到后来被他吸引。
在回美国的前一天,他戴上口罩跟简怀乘了同一班公交车,那时候简怀也在他旁边睡着了。
呓语摁下了回忆的暂停键,几乎在简怀睁眼的瞬间他说:“我们走吧。”
简怀睡眼惺忪,他好像做了个好长的梦,大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大约过了三秒钟才问:“电影放完了?”
“还没,不过快了。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贺崇先问。
简怀微仰着头,露出小巧的喉结,嘴唇无意识张开,想了半天脑子还是一片空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