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了专案组,从二队三队里各拨了几个人过来帮忙,由曾博驰带队,案子结束后二队三队的人就回自己队里忙其他案件了。
吴东下楼先去了二队办公室,再去三队的。
在楼梯间遇上正在打电话的梁伟全,吴东打了声招呼,梁伟全示意他等一会。
梁伟全对着话筒说:“宝贝,我有点事,忙完了再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他笑脸迎向吴东:“吴副,找我有事?”
吴东点点头,将今晚饭局的事情告诉他,再问:“还是说,你今晚和女朋友约好了?”
梁伟全摇头直说没有:“她这几天出差了。”
“行,那今晚下班了就直接往福临门去哈。”吴东交代道。
沉重的防火门关上时,吴东才抬脚往上层走。
脸上笑意散尽,想着刚才与驰哥在天台说的话。
梁伟全是三队的年轻刑警,年纪比吴东还小,进来市局有三年了,干活认真仔细,和同事关系挺好,有个女朋友是本地人,刚入社会两三年。
吴东之前和三队相熟的朋友撸串,听他们说梁伟全偶尔会对这个小女朋友焦头烂额,女孩催着想要买房结婚,但以梁伟全的经济能力目前要在羊城驻足还有些困难。
要是家里能帮忙出部分首付的话,梁伟全每个月缩紧裤腰带加上公积金还是能供得起一套房子,但他老家在山西一个小城镇,父母一辈子的储蓄与动辄三四百万起跳一套的房价相比,就是杯水车薪。
账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但吴东听人说,梁伟全最近倒是接了不少房产中介的电话。
*
梁伟全推开包厢门,两张大圆桌都坐满了人,全是这几个月呆在专案组的熟悉面孔。
“阿全,这边坐。”吴东站起身,扬手唤道。
梁伟全左右环顾,见没别的空位,才走向吴东。
旁边的位置坐着曾博驰,梁伟全拉开椅子坐下,笑着说:“曾队,今晚我可就不客气了。”
曾博驰扬手让服务生安排上菜,拿起瓷壶主动给梁伟全斟茶:“千万别客气,这大半年辛苦大家了。”
菜上得很快,椒盐濑尿虾和姜葱炒rou蟹香气四溢,美极鱿鱼筒和粉丝蒸扇贝味美鲜甜,刑警们放开肚皮吃,啤酒也一瓶接着一瓶开。
曾博驰拎起酒瓶给梁伟全倒酒,梁伟全受宠若惊,连忙去抢曾博驰的酒瓶:“我来我来!”
“别,谁来都一样。”曾博驰挡住他的手,拿过他的酒杯。
清澈透黄的啤酒咕噜噜灌进玻璃杯里,他顺势问:“阿全,听说你好事将近了?”
梁伟全叩叩桌面:“没呢,我女朋友家里人说……没买房不让她嫁我。”
他喝了不少,双颊涨红,眼神有些涣散:“曾队,你前两年和女朋友,是不是因为房子的问题分开啊?”
拿酒杯的手顿了顿,曾博驰倒是没想到话题会跑到这来。
从警校毕业后,曾博驰进了派出所从基层做起,在26岁时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何融,一位刚幼师毕业的幼儿园老师。
两人交往了好些年,来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一来房子问题没解决,二来曾博驰刚当上队长,每天日夜颠倒的干活,有时两人一两个月才见上一面,何融的怨言越来越大。
曾博驰试图挽回过,但最终两人还是分手了。
后来他买了房子,父母让他当婚房,他不愿意,让父母搬过去,自己留居在老房子。
“嗯,”曾博驰顺着梁伟全的话语,两个玻璃杯子当啷声碰了下:“压力很大是吧?”
“是啊,有时会想这样子的婚,不结也罢了。”梁伟全仰头,一口闷完整杯啤酒,打了个嗝,接着说:“干刑警的,钱少事多,家人和女友能理解的还好,不能理解的,还会一直给你打击,觉得你天天忙成这样,收入怎么还那么低。”
夹烟的手指指向另一桌一个男人,梁伟全压低声音:“你看秦哥,离婚了之后连小孩的抚养权都抢不过来。”
曾博驰继续给梁伟全倒酒,一边附和他,一边打量他的打扮。
翻领纯色Polo衫,休闲长裤,工装鞋,手戴平价牌子的运动手表。
名下没有购房,有一辆国产轿车代步。
一副朴素清廉的样子。
后来不知是梁伟全醉了,还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就只顾着喝酒,闭起嘴巴不再多说话,曾博驰也不追得太紧,瞎扯一些别的话题。
聚餐结束后大伙各自回家,喝了酒的不能开车的站在路边等代驾,梁伟全的代驾来了,他跟同事们道别后上了车。
曾博驰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吴东:“你在这等代驾来,我去跟。”
他跑到路边,见不遠处驶来一辆孔雀绿色的出租车,车头的空车灯亮着,如冥河鬼火。
扬起手在半空中挥了一个来回,车子很快向他开过来,穩穩停在他面前。
拉开副驾驶门,曾博驰坐上车,单手拉着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