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彦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整个人被圈在了顾尘磷的怀里,头靠在他的胸膛,顾尘磷见他睁眼,吻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一脸惰意的看着他,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林彦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你都知道了?”顾尘磷点了下头,“我去找了林峰,他和我说了一些你父亲的事,”顾尘磷依旧看着他,郑重地说道:“彦儿,我想听听你父亲的故事,可以吗?”
林彦低下头,父亲的事是他心里的伤疤,甚至是童年Yin影,他纠结了一下,在心里琢磨该从哪里说起。顾尘磷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低声道:“先和我说说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林彦靠在顾尘磷的怀里,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他的嗓音带着些沙哑,说道:“他啊,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所有人都很喜欢和他做朋友,但这也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他把那些人都当作朋友,但是在这个局里,利益永远是第一位。”
顾尘磷抱紧了怀里的人,抚摸着他的背,林彦环住顾尘磷的腰,眼泪打shi了顾尘磷胸前的衣服。林彦缓了一下,继续说道:“8岁那年,有一天,他急匆匆的回到家,和我母亲说了些话,他的脸上挂着很焦虑的表情,母亲也是一脸担忧的样子。然后我就听见父亲很坚决的说道:‘带着阿彦走,你们必须活下去。’”
林彦那时候坐在饭桌前,见到父亲回来,很高兴,从椅子上下来,想冲过去抱住他,但是父亲一脸慌张的表情,让林彦停下了脚步。林彦看见母亲走过去,紧张的问父亲出了什么事,他隐隐约约听到‘伊林地产’四个字。
林彦待在原地,脸上写满了疑惑,只见父亲看了自己一眼,眼里带着难言的情绪,然后转过身,出了家门。林彦赶忙跑过去,却只看到门被紧紧关上,他转过头去看母亲,母亲蹲在他的面前,细声说道:“爸爸最近要忙工作,他让我们去外面度假,他忙完了就会过来。”
林彦高兴的跳起来,“可以出去玩了。”他其实感受到一点异样,但那时候他太小了,只知道又可以出去玩了。
母亲带他去了一个小镇,两人在那住了三个月,他从最开始的期待,慢慢转化成了失望,他问母亲为什么爸爸还不来,母亲摸摸他的头,说道:“会回来的。”她掩住眼里的担忧,反复的说这句话。
又过了几个星期,在小镇上和新的小伙伴玩耍过后的林彦往家里走去,他看到家里的房门大开着,想要跑进去看发生了什么事,被一个人拦了下来。他被那人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林彦挣扎着,大叫道:“你谁啊,放我回去。”
那个人抓住他,安抚道:“你不能回去,你不能回去。”林彦一直听着他重复这句话,又想到刚才屋里传来的惨叫,心里越发慌乱,他使劲的挣扎,却没挣扎开。他无奈道:“你先放开我,我不回去,阿叔。”
林彦认出了那个人,是镇上的一个人,神经有点问题,每天都在大街上飘荡,母亲来到这里以后,看他可怜,经常会给那个人送吃的,母亲让自己叫他阿叔。林彦知道肯定是母亲出事了,他只能先安抚阿叔,然后再回去。
阿叔听到他的话,手松开了一些,林彦没再挣扎,看着阿叔,“阿叔,你把我勒疼了,我不会回去的,你先放手,好不好?”那个人看见林彦的胳膊红了一圈,便急忙松开手,呆呆地看着林彦的手。
林彦乘此机会,转身就跑,回到家中,只见房间被砸了,东西混乱的倒在地上,母亲躺在血泊上,身上全是伤,他跑过去,跪在地上,摇着母亲的手,叫道:“妈,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林彦啊,你看看我。”
林彦看到母亲的头发渗出了血,他按住母亲的头,试图止血,却见到血渐渐从他的指缝流了出来,他摇摇头,站起身,向外焦急的喊着:“有人吗?救命啊。”邻居听到他的叫声,跑出来看,见刚刚那伙人已经走了,便跑过来,看了一眼母亲,然后打了120。
林彦跑回去,跪坐在母亲身边,喃喃的叫着母亲。后来救护车来了,他们上了救护车,林彦的手一直抓着母亲,突然,他感觉到母亲的手动了一下,看见母亲的嘴唇在颤动,他将耳朵贴上去,只听见:“阿彦,好好活下去,告诉你父亲,不要为我报仇 ,你们要好好活下去。”然后没有了气息。
林彦抓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凉,医生叹了口气,问他还有没有家人,他脑海里闪过父亲的面孔,但是想到他一直没出现,冷漠的开口道:“没有,就我和母亲了。”
之后是怎么度过的,林彦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在停尸房外的椅子上待了三天,然后父亲出现了。父亲一脸伤痛的看着他,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这一次,林彦躲开了,他眼里已没有了泪水,干涩的问道:“妈妈说你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父亲蹲下来,抚摸着林彦的脸,通红着眼眶说道:“对不起,是爸爸的错,爸爸应该早点来的。”林彦淡漠的看着他,闭上眼,他想一切都晚了,母亲的身体再也不会有温度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