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又做梦了。
这几天的夜里,他常常做梦,他梦见金碧辉煌的楼阁,梦见深红不见边际的宫墙,梦见金龙环绕的长驻,像极了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场景,华丽而张扬。
但今天却大不相同。
以往的梦境短暂,而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不能触碰到这梦里的事物分毫,可今天,他莫名就被一股力量拉扯进了屋里,这之后他便一直被困在这具身体里,醒不过来,也动弹不得。
现在他头疼欲裂,胸口也闷疼地难受。
像是梦,可若说这是梦,又太真实了些,饶是他平日里自诩冷静,此时也颇有些许不知所措之感。
这样昏昏沉沉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他才感觉自己略微掌握了身体的主导权,头脑的沉重感在睁眼的瞬间又加重了些许,还未等他理清脑袋里犹如爆炸般蔓延的不属于他的记忆,他便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女孩子轻快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这位小
说到一半的小姐二字在见到眼前人的脸时硬生生地被他憋了回去,只见眼前的人下巴上贴着一副浓密的胡须,脸颊上画着几颗黝黑的大痣,浓黑的眉毛直入鬓发,脸色黑如碳灰。
之所以这般形容,只因这人的妆画的实在太过夸张明显,况且她虽把自己武装成一个糙面大汉,那双眼睛却水灵灵的明亮动人,而他醒来时,听到的也确确实实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这位郁楚停顿了一下,不自在地问道,这位壮士,是你救了我?
薄被下,郁楚的手微握成拳。
初听到身边这人的声音时,他清晰地感知到心里闪过的一抹杀意与警惕,看来这身体的主人,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壮听到他对她的称呼,她的眼睛猛然间睁大了不少,但她很快就挺直了腰板,声音也比刚才大了不少,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似的,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本公不是我还能是谁?你这人好生不懂礼貌,我好心救了你,你却连一句谢谢也不说,还一直盯着我的脸不放。我就不该管这个闲事,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
谢谢你出手相救,否则只怕楚某再无今日了。他从自己的记忆中匆匆了解到自己现在的名字叫楚遇,倒是和他的本名有些许相似,刚才,是楚某失礼了。
原来你会说谢谢啊。女孩儿上下打量了郁楚一番,随后轻轻哼了一声,怎么上次我救你的时候你态度那么傲慢,就好像谁欠了你千百两白银似的?平时也总是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上次?郁楚闻言,又朝她看了一眼,他看不出她本来的容貌,可她的眼睛确实给了他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以方才他朝她多看了两眼,还因此被她指责不懂礼数。
这个他,指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楚遇。
郁楚一时间没能想起来,只道,难怪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姑娘。
你既知道我是女儿身,刚才那样说是故意拿我取乐么?她的语气里流露出些许不愉,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她又扬起了下巴,道,我现在先不与你追究此事。你可别当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诓骗的人,似曾相识这种话谁都会说,你刚才说觉得见过我,你且说来听听,我究竟是谁。
见男人沉默不语,她又道,若是我发现你骗我,我回头定要让人治你的罪。
这话若是别人来说,只会让人觉得蛮横又无理取闹,但在她身上却显得俏皮可爱,配上她那夸张的造型,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恍惚间,他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楚遇第一次不受这身体原本主人的控制,讶然开口道,你叫燕离?
大胆!此话一出,燕离眉头一皱,腾地一下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未经允许,你怎敢直呼本公主的名字?
她果然叫燕离。
而他认识的那个人,叫黎烟。
就连那双眼睛,她们都是相似的。
他叫郁楚,而现在他的身份是楚遇。
楚遇,郁楚。
燕离,黎烟。
这是巧合,还是?
身体的反应先于理智,郁楚正欲道歉,燕离却又坐了下来,勾唇轻快地笑了起来,我跟你开开玩笑而已,你还真被我吓到了?楚遇,其实我挺喜欢你这么叫我的,比冷冰冰的公主好听多了。唔,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小离不过你只能私下这般唤我,在宫里,你可不能失仪。
郁楚低下头,婉言拒绝了她,楚某不敢僭越。
你看见郁楚这低眉顺眼的样子,燕离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她就知道,一旦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他就又会变成那副克己守礼的样子。
罢了,他一向这样,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
罢了。你且在这里好好休息,待待她换身漂亮的衣裙,洗掉脸上的妆容再来见他。
没有一个女孩子家不会希望自己在心上人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她也一样,但她今天是偷溜出宫,才如此打扮,她原本以为他不会认出来的,现在既然他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