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叹了口气,她想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多这一句嘴呢?
大概就连她自己,心里也不是那么清楚吧——也许只是赌气,也许是在幼稚的想要向他证明些什么。
他先前那句话,确实刺得她有些疼了。
可是有什么可证明的呢?
她和时小凡之间,究竟还有什么需要证明的?
……究竟为什么,非要让她经受这样的考验?
她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
单腿膝盖支在他床上,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你是认真的吗?”
“我……”
她将额头贴上他的额头,轻轻的问,“你是真的,想要离开我吗?”
她的姿势比他略高些,他的身体不由微微向后仰,仰着头同她面对着面。
她长睫垂下,漆黑的眼睛里有柔和哀伤的光。她的鼻尖贴着他的鼻尖。沐浴之后温暖的芳香和体温,随着交缠的呼吸和贴合的皮肤侵入了他的意识之中,轻轻的,却又恰到好处的搔到了他心口上。
她捧住了他的脸颊,嘴唇似是而非的擦过了他的嘴唇。
这并不是他初次同女孩子亲吻——当然不是。
事实上他于此道有着远比她更丰富的阅历——这也是理所当然,像她这种小学时遇上一个男孩子,高中时开始陷入双向暗恋,高考之后开始牵手初恋,大学毕业开始和恋人同居……直到四年之后谈论论嫁。整整二十年人生中五个感情阶段全都和同一个人度过,中间甚至都没换过一次人选,才是真正的奇葩。
相较而言,他因为得天独厚的条件,而只有当他明确拒绝,绝对不想有女伴时,才会存在那么几段空档期的丰富的恋爱经历,反倒是稀松平常了。
可是,他真的知道“喜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接吻”究竟是一种什么性质的行为?“愉悦”又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吗?
在巨额的金钱面前,人类内心的欲|望和追求都会变得极其的坦率和直白。不管是拥有它的,还是想要它的。也因此,在金钱主导的名利场上。爱情和婚姻也就失去了它们被不同的人出于不同的理由所附加上的、不着边际的意义,回归到它们单纯而干瘪的本质。
孟周翰是不渴望婚姻的——无非就是一纸财产的契约。
可是,他确实想要爱情。
在他那个圈子里,几乎所有能入眼的年轻貌美的异性,都只是某些人盘子里一块任由挑选的rou。
很多人都因此被异化着失去了“看人是人”的能力与良心。
但就算这样,那些眼昏齿摇的,老得已经彻底失去作为男性的魅力的人,也依旧会被爱情欺骗着抛妻弃子分割财产,去娶一个在世俗的眼光看来纯粹就是为捞钱而去的浅薄女人。
没有谁能真正看破爱情的价值。
何况他内心始终保持着对这种“异化”的抗拒,并且他年轻、英俊、对人生充满了热情和喜爱。
他对玩没兴趣——作为一个兴趣广泛的正常年轻人,他生命中有太多比“性”好玩得多,还能带给人充实感和满足感的东西——他想要真正的爱情。
而爱情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就算从未被违逆如他,最终遇上的也未必就是他最初设想中的人选。
当爱情真的到来时,接吻时自然会明白,所谓的“愉悦”是怎样一种纵然明明并没有感到多么快乐,却也无法拒绝和抵御的感受。
停顿下来时,他已经翻身将她按在了床上。
她仰面看着他,微shi的头发在床单上洇出了浅淡的水渍。
瞳孔中有轻微的错愕和紧张。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里没有任何笑意,“你是在色|诱我吗?”
苏禾张了张嘴,喉咙里稍微有些干涩。
尽管她说不出到底有哪里不对,可……这种感觉很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他的目光很陌生,像是一只按住猎物想要撕咬的狮王。
爱意当然也是存在的,可是却没有她习以为常的那种温存——也并非全然没有,可是……
“刚才……是的。”
她莫名的感到害怕和抗拒,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有些抱歉但毫不犹豫的告诉他,她现在不太想了。那么他八成会委屈但无奈的放开她,或者会腻上来再纠缠纠缠——话又说回来,她也根本就不可能突然就不想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过会让她意外失去兴趣的时候。但就算有,她也敢肯定,这在他们之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问题。
但此刻他的目光却告诉她,如果她拒绝了……他可能会非常受伤,甚至会记恨她。
他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语气稍稍放缓了些,贴到她耳边轻轻问道,“那,现在呢?”
他的声音一向是百试不爽的灵药。
可是这一次,她只是在紧张中感到轻微的茫然,眼睛看着天花板,脑中只是一片混乱的空白。
他们僵持着——她也说不上是哪一种僵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