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水彩一般,于烟雾朦胧的白色世界中显得格外醒目,导致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来者的身份。
还未等男人们开口,两只搭乘人力便车的猫科动物便嗖地落了地,朝着梦寐以求的饲养者扑了过去。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相较于早跟本世界的森鸥外混熟的同类,顶着年幼外壳的黑发少年忍不住放满了脚步,也不没有勇气开口去叫人,只得眼睁睁瞧着栗原涉先一步享受起了猫吸人的快乐。
“森先生!你有没有想……唔、好痛……”
不管心里有多大的怨气,总之一看见那张属于森鸥外的面容,厨力爆表的小粉毛就失去了全部的抵抗力,恨不得滚进年长者的怀中好好吸一阵,补充丢失的能力。但在此之前,还没等他成功碰到人,胸前的创口便在奔跑的动作中产生了连锁反应,痛得他呼吸一窒,本能蹲下身忍耐着不停上涌的痛感余波。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擅长疼痛教育的首领先生还真想冷眼看着他自食恶果,好长长教训别不学好,玩什么自杀献身的戏码。
——若是表现出心疼的意思,这个小家伙一定会蹬鼻子上脸……
心里虽是如此认定的,然而他告诉自己形势所迫,于是顺利摆脱掉脑内滑过一秒的残忍念头,伸手将窝成小小一团的猫主子抱了起来,垂眼观察着怀中人的状态,随即叹息道:“涉君的伤口在流血啊……”
“这种、程度简直就是、毛毛雨嘛~”
平日里喜欢撒娇卖乖的类型或许都爱在关键时刻逞强,藏起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以免在意的人担心,还刻意拉长了尾音,显露出几分轻松之色。但随着上方投落的凝视渐渐加重,他唇边的笑容便有些挂不住了,只得尴尬地转移着话题:“比起我的问题,还是森先生比较危险呀,我劝您还是不要进去为妙……”
“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啊,涉君。况且你认为,' 他' 会给我离开的机会吗。”黑发男人帮他拢了拢宽大的领口,以陈述的方式说出了疑问句,明显是心里早已有了定论,只是放到明面上讲给他听而已。
他彻底绷不住表情,薄唇紧抿着,拉成一条细细的直线。
作为始终在观察和欣赏着自家院长的标准厨,哪里会不明白个中的道理:一旦森鸥外决定好了某件事,便没有人可以扭转他的想法。眼下来看,不管是在哪个世界,有着何种的成长经历,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他所迷恋的部分正包括这份无法撼动的坚持,所以没办法去否认它的存在。
“涉君早就该明白的,仅仅是不愿意承认' 我们两个只能活下来一人' 这种结论而已。”
说着堪称可怕的台词,首领先生的表情依然从容淡定,完全没有为此慌乱的迹象,还不忘压低声音循循善诱着:“可是别忘了,我本来就是存活于本世界的独立个体,并不该为入侵者腾出位置……涉君也是如此认为的吧,才会劝我快点离开。”
“——我可是很高兴你能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思考哦。”蛊惑人心的低语连续不断地sao扰着耳廓,引起阵阵的颤栗感。
栗原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控制住了沦陷下去然后对其言听计从的冲动。
——果然,他是没办法抵御任何一位森先生的魅力的……
“我的确是在意着您的安危,不想见您被夺走了性命,但是……”哪怕心里动摇得再厉害,眼下他也明白这绝非能含糊应付的场合,便仰起脸,态度坚决地否定道:“但是我很明白,您与我喜欢着的院长先生是不同的,正如您所说的,是完完全全的独立个体。”
当惯了跟着各种临时饲主混日子的渣猫,他第一次不再保持着暧昧不明的状态,而是无比坦然的说明了自己的心声,将好不容易捋顺的想法放在阳光之下晾晒,任由旁人来观看他的内心世界。
因为,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根本不需要隐瞒的、值得羞耻或者能够换取利益的事情,而是可以干干净净的,能够向所有人炫耀的、可以获得祝福的幸运事。
他对着那张自己喜爱着的面容,眼神较之前要更加纯粹剔透,犹如平静的海面一般,波光粼粼的展现着自己的美好。
但被他注视着的男人足以在这一刻彻底明白,纵使自己觊觎着海底的宝藏,使用浑身解数去挖掘他的美妙之处,却从未在哪一刻真正的拥有过他,充其量不过是流连忘返的过客而已。
“我喜欢……不,我是深爱着院长先生的。”
首次自口中吐露有关“爱”这个字眼的少年双目闪闪发亮,原本缺乏血色的颊边亦跟着红润两分,泛着无限的喜悦之情。那模样远超过去的每分每秒,有着惊人的活力与美感,仿佛被专属于自己的太阳照耀着,因而产生了用之不竭的强大动力。
“曾经的我想着,我可以为他而死,但现在我想跟着他一起活下去。并不是畏惧着死亡,而是我终于明白,独自面对死亡远比被孤零零剩下的人要轻松得多,我没办法留下同样深爱着我的男人痛苦地徘徊于人世间,所以我必须要更加努力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