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如何做?”
先生语气温和,并非嘲弄也不含恐惧,仿佛正在问对方怎么做晚餐,而不是问怎么杀死自己。
“我知道你惧怕的是什么。”
塔妮娅仰起头,此时琳发现她的脸颊上的血色也在褪去,眼中的光芒也变得暗淡,并非因为恐惧,而更像是某种力量正在吞噬她的灵魂力量,荆棘巨矛的体积也快速变大,琳的视线移到其上,发现荆棘之间的缝隙正透出猩红的光芒,如毒雾般蔓延,玷污了植物的纯净,纯粹靠极地花灵本身的灵魂之力支撑才能让荆棘不至于溃烂。
这就是那些灵魂残留中所提及的——“赤色”。
“这是.......”
而先生显然认得这份力量,那双一直都深沉如渊的眼眸露出几分惊讶。
不过他破败的皮囊已经无法移动了,失去对城堡的掌控力的他也没办法挡住这种程度的攻击,顷刻间猩红的巨矛已经凝聚完成,被塔妮娅所有的力量推动着,化为一往无前的离弦之箭,破开她与怪物之间的时空,直直地贯穿了男人的头颅,穿越那无意义的血rou,破入大门的缝隙处——
击中包裹着整座城堡的本体!
这就是,最可能击败先生的仆从的实力。
琳瞳孔收缩成点,这决然一击绽放出的威势让他都不禁为之战栗,整座城堡轰然摇晃,原本已经在闪烁的墙壁和地面更加不稳定,看上去这攻击确实是击中了先生虚弱的本体。
而先生的皮囊连一丝抵抗都来不及,映照在眼中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就这样瞬间粉碎成认不出人形的焦炭。
“永别了,先生。”
塔妮娅轻声呢喃一句,面对先生皮囊的尸体,她脸上掠过了几分复杂,没有欣喜或是嘲弄,下一刻便一挥手,荆棘飞舞刮起的旋风吹散了皮囊残骸的灰烬。
随即所有枝条枯萎,她咳出一大口血,踉跄地落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薄弱得几乎听不清,这样恐怖的攻击显然也彻底透支了她的灵魂,即使逃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能逃离先生日复一日的折磨,已经是仆从的最大希望。
城堡唯一的出口,就是眼前正在不稳定地摇晃的金色大门,只要能离开怪物体内,到达与其它世界连接的交汇点,她就能摆脱这一切苦痛。
大门没有把手也没有锁孔,每次都是在先生自己的意念下打开的,即使现在塔妮娅也无法打开,不过既然她敢直接反抗先生,自然是已经准备好逃离的方案,她神色肃穆,已经能明显看出衰败痕迹的双手合十,唇间呢喃着琳未曾听闻的咒语。
奇异如涟漪的波动在她身周泛起,琳虽然没有魔力,但他曾阅读过许多关于魔法的书籍,能认出这是空间转移的波动,毫无疑问这是最合理的离开方法,原本城堡内受到先生的束缚,是无法使用这种法术的,但如果连先生本身都已经无能力瞬移,自然也无法控制仆从的行动。
既然能在城堡内用出空间法术,就代表着能够脱离了!
琳是这么想的,而塔妮娅也这么认为,苍白的脸颊终于透出几分欣喜,空间的波动已经蔓延到最大,下一个刹那,她就能穿过这道脆弱不堪的大门,得到自己渴望已久的——
————
——
没有动静。
明明波动足以破开眼前的不稳定空间,花灵却依然在城堡之内,丝毫未动。
“怎么可能.......”
塔妮娅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周逐渐消散的虚芒,猛地弯下腰咳出大量鲜血,染红了地面,原本在强撑的Jing神变得更加萎靡,满头生机勃勃的叶片几乎全数枯萎,哪怕是一丝微风也足以将这道瘦削的身影击倒。
但这种痛苦对早已历经无数地狱的仆从来说不算什么,她紧咬牙关再次站直,双手死死紧贴,眼中光芒大盛,从那被猩红覆盖的齿间重复那奇异的咒语,相同的波动又一次被掀起,甚至比第一次更大,显然将花灵最后的生命之火也耗尽。
在她全力施为下,空间波澜化为灼灼莲花,如烈焰般盘旋,试图击穿一条能够逃离的通道。
只可惜,直至莲花逐瓣崩落,无人城堡内的空间依然无比坚固,并未出现丝毫裂缝,甚至那些原本闪烁着的墙壁和地板都缓缓还原,重新化为永恒不变的姿态,塔妮娅怔怔地看着自己化为飞灰的双手,无力地跪倒在地,脸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去。
她已经耗尽了所有力量,逃离计划彻底失败。
直到不知道多久后,她才缓慢地转过身,看着眼前和那男人体型无异的漆黑虚影,虚影拄着影子木杖靠近,模糊的五官透出别无二致的温和神情。
“很遗憾,我的仆从。”
“为什么.......”塔妮娅绝望地看着先生的虚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忽高忽低。
“明明我找到了你的弱点.....为什么啊......”
“你是位相当聪慧的仆从,塔妮娅,我欣赏你的勇气与决心,亦相信你终能寻到解脱之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