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衔接着灰暗无边的天空和死气沉沉的土地,时而有乌鸦咕叫几声后振翅飞走,只留下喑哑而令人心颤的鸣叫声在死寂的墓地里回响。
黑色衣服的少女将手中的花束轻放在被雨水浸shi的台面上,双眼愣愣的看向面前的墓碑,上面不似旁的,既没有照片,也没有字句来记录所埋之人的姓名,只是空空荡荡的立在那里,像是一出彻底谢幕的话剧。
她的身旁站着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四十载的岁月在他的五官上留下经过的痕迹,却又在他深邃的眉眼中镌刻下几分深沉与探寻。
身旁的少女忽然小声的抽泣一下,抬手擦了擦眼泪,男人听闻她啜泣,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面色却依旧如水。
而少女擦去眼角的泪珠子,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向遥远的天边,那里昏昏暗暗的仿佛这雨永远连绵不会有尽头一般。
坟墓中所埋的是她的母亲,楚歆,听上去应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只是只有她才知道,那是个极尽了风尘与浪贱的美人。
她有着没有男人会拒绝的风情与挑逗,有着太美丽的皮囊和火辣的身材,追求她的男人宛若过江之鲫,而每夜被楚歆带回家中的男人更像那些被撕烂的衣裙一样日日更换。
有时她放学的早,回到家中路过楚歆房间前,还能看到自己的母亲赤裸着身体被陌生的男人压在身下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看着她分开两条美丽的腿,让男人身下的巨物进进出出。
而面前的男人却是少女从未见过的,楚歆并不曾把他带回自己的家中,甚至于等她死后,这个自称姓陆的男人才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是楚歆临终前把她托付给自己的。
他的话大概是真的吧。因为楚歆离世前一段时间,确实忽然突兀地提到过,若是她有一天不在了,自会有人来接替照顾她。
甚至楚歆那时还风情万种的扭着细腰走到她跟前,挑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端量许久她的样子,才轻轻笑了一声,那一声笑的又酥又麻,却又带着几分分苍凉:不愧是我楚歆的女儿,果然长了一张和我一样漂亮的脸。
我这个当母亲的没什么本事,也给不了你好的生活,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必伤心,会有人来接你去照顾,你只管跟他去了便是。
但怜织你要知道,生了张这样漂亮的脸,却没有得到足够大的权利来庇护,那下场就只能成为地下见不得光的玩物。
所以你要放得下自己,要利用好自己的优势,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用上自己的身体,你也不必对此感到羞耻,因为你的身体本就是你最好的武器。
楚歆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她的指尖凉凉的,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带了几分薄凉的味道,而此时门铃又响起,怜织知道是又有来寻楚歆的客人来了。
于是见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抽出一支口红不急不慢的涂在唇上,却从镜子里与身后的怜织目光相对。
我算不上合格的母亲,但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你也不要在心里怨我或者看不起我,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那时楚歆的目光仿佛一下就看尽了怜织心里,那眼神空空的,却又是幸福又是孤寂,叫人心里发悸。
怜织。
男人的声音把她从冗长的回忆里唤醒,身后的车停下,司机为两人拉开门,却见怜织站在原地丢了神似的。
在的,陆先生。
陆迟枫看了看她,少女的目光shi漉漉的,像是这淅淅沥沥的雨幕也落进了她眼中,他只当她是母亲刚刚离世过分伤心,于是又平缓道:
上车吧,该回去了。
好。
怜织点了点头,钻进了车内,只是外面还下着雨,鞋底沾着的雨水就把车内的地毯沾shi。
怜织察觉到这点,有些怯懦地看向后进车内的男人,而陆迟枫随着她的视线往下一看,道:
鞋子shi了么?
是的。
袜子呢?
也有点shi了。
空气似乎都随着男人的思考暂停了一秒,怜织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紧张的怦怦跳。
把鞋子脱了吧,穿着shi的鞋袜容易生病,车内暖和,光脚也不会着凉的。
怜织点了点头,伸手脱下黑色的小皮鞋和白色的短袜,露出两只粉白的小脚来,在昏暗的车内显出几分暧昧。
陆迟枫看她一眼,就又收回视线,只是目光看向平板上的新闻,却半晌没有滑动,直到身旁又响起少女压抑的哭泣声:
我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现在连母亲也没有了
闻言,男人喉头一窒,一时哽住而说不出话来。
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少女的眼泪像是断了线一般,一颗一颗从那红红的漂亮眼睛里落下,滚过白皙而柔软的脸颊。
陆迟枫惯是不喜欢别人哭的,无论男女,但不知为何,在看到怜织落泪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