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
“玛丽,我是特意提醒过你的啊。”
果然,比起演奏会,钢琴之王真的不怎么喜欢沙龙。
他大概也没法再喜欢了。
“不回家,要散步!弗朗索瓦大坏蛋,不让我弹琴,还不许我和好朋友压马路……哈莉特,我们走——”
“唉?唉!”
肖邦无语地看着欧罗拉拽起哈莉特就跑。醉酒的人心性比小孩子更幼稚,随心随性到完全没办法沟通。
他总算知道上次她微醉时靠在他肩上睡过去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事了。从今天起,他要宣布给家里的酒柜锁上,只能留一把钥匙由他保管上。
“还愣着干什么呢,肖邦先生,走啊?”
“……”
“我夫人都被你夫人拐走了,还不能‘屈尊’和我同行吗?再不走,她们可就没影啦!”
“……”
肖邦叹着气,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实事。他刚迈出一步,身后有人立马叫住他。
是李斯特和桑。
大家只视线来回跳动一波后,便默认散步的行列又多了俩人。
……
肖邦很意外,李斯特走失的聪慧和敏感竟只延迟了这么一小会儿,就离奇地回来了。
同样骄傲的男人这次没有争辩,很直接了当地真诚道歉——虽然就李斯特的本性而言,他并不吝啬承认错误。但至少现在,肖邦心里的不快减轻不少。
没等肖邦开口,李斯特像条鱼般滑向柏辽兹,和巴黎人讨论起乐团相关。原本和他同行的桑算是被留在了肖邦身边,间隔着一个身位。
走过一小段距离后,李斯特和柏辽兹明显走在了前面,仿佛特意给身后的人留下单独谈话的空间。
“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桑女士?”
“有这么明显?”
“您的‘合作对象’是李斯特,我想装作不知道都很难。虽然我对您了解不多,但还是知道,再这样的夜晚和我们这群人散步,并不是您会做的事……”
“不了解我的人,反而说着体谅我的话,真是戏剧呢……我记得的,先生,你也不是会这样做的人,为什么不强制带走她呢?”
肖邦没有回话,只是默默注视这前方歪歪扭扭走路的少女,满眼温柔。
“你的……夫人,似乎在恐惧我……”
“抱歉,桑女士,您说什么?”
桑下意识轻咬嘴唇后的话,被肖邦轻描淡写的致歉堵在了喉咙。
“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先生,如果你真的……爱着某人的话,就请不要给别人机会。”
桑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肖邦隐约有些模糊的预感,正要说些什么,前方飘来了清亮的歌声。
正在散步的四人组默契地同时停下,他们几乎站成一排并不笔直的直线,全员的视线又锁定在波兰人身上。
因为,欧罗拉正拉着哈莉特,手指夜空引吭高歌——
“世间诸王,居于山上。
“视野广阔,却没梦想。
“他们不知,山下我辈如何仰望;
“亦不知晓,俗世滚滚我们为王。”
李斯特用手肘碰了碰柏辽兹,说“这是新歌剧的选段吗,埃克托尔?哈莉特教给她的?”
巴黎人回想片刻后答道“不清楚……不过哈莉特的戏剧里,似乎没有这样风格的曲子。”
“世间诸王,为所欲为。
“拥有一切,孤独如常。
“身处高堡,却无法心安;
“山下众生,正彻夜欢唱。”
桑用余光瞥向肖邦,“听唱词,是首挺有意思的歌。这位小姐是……喝醉了?”
肖邦没有回应,只是严重的微光越发明亮了。
“体验爱情,感悟生命。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若只为饱食屈膝,活着又有何意义。
“时光如风般飞逝,享受生活最重要。
“只要不违背常理,不会有痛苦记忆。”
倒吸凉气的声音成为三位男士的主旋律。
但桑开怀地吹着口哨感叹“no on fait l\"aour on vit vie,jour arès jour,nuit ares nuit(我们日以继夜纵情做爱享受生活)!我喜欢这句歌词,very喜欢。”
听到这句歌词,原本温柔微笑着的肖邦瞬间变得惊恐万分。脚步停顿,他注目着欧罗拉歪歪斜斜的背影,看起来像是被扔进了西伯利亚冰原上。
波兰人迅速冲了过去,圈住罪魁祸首轻掩她的唇,慌乱地环顾四周,发下夜深人静的街道绝无游荡的人影后才松口气。
“弗朗索瓦大坏蛋,不让我弹琴,还不让我唱歌……我太难过了……”
“……欧罗拉,别闹,我给你弹琴,我给你唱歌,好不好?只要你乖乖的,走回去还是坐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