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沾去方才牛nai留下的痕迹。他的目光从未从少女身上离开,在直白真挚的对视中,蓝宝石里每一次深情的光辉流转,都携带着丝丝缕缕的委屈。
大概就和一只年幼的波斯猫团在沙发上, 盯着一条柔顺的毛毯, 把头埋进前爪里一样。
它耸拉着小耳朵,只用两只露在外面的蓝眼睛说话。
我见犹怜。
欧罗拉唇瓣微张, 差点在肖邦的诱惑下开口发声——不可否认, 当这个男人有意识地调动他的个人魅力时, 和热烈阳光的李斯特一样,简直让人分分钟陷入他的步调,浑然忘我, 在迷醉中沦陷。
一阵诡异的负罪感开始弥漫、盘旋在少女心间。
看到青年眼中的水花, 她开始怀疑这种故意的惩罚是不是太重,甚至产生了一丝丝后悔。
哦,该死——
我果然太高估钢琴诗人的口味, 毕竟这个男人是那么偏好冰淇淋……就这样放过他心有不甘,但总不能可待他让他午餐也没得吃……
他小声地吸着鼻。
她无奈地叹着气。
欧罗拉没有落座,转身去了厨房。她环视一圈后,在菜篮子里挑出早已备好的沙拉材料,利索地抽出刀具,去皮洗净。和在键盘上走音阶一般, 下刀又快又稳, 节奏均匀, 留下一长段细密的蔬菜切丝。
既然不想吃rou,那就吃草吧,兔子先生。
麻利地拌好沙拉,刚要端着盘子离开的少女想了想,盯着瓷盘里的白青色半晌,最终投降又拿另一样蔬菜重做了一份。
欺骗女孩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算我几乎快要原谅你了,你也要吃些微不足道的小苦头啊,肖邦先生。
重新回到餐厅里,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青年端坐在椅子上,几乎贴近椅背的别扭模样。他似乎正在极力拉远和自己餐桌的距离。盘子里的鱼rou丝毫未动,他紧抿着唇,思思盯着桌上那堆魔鬼般的午餐,无声地抗议着。
欧罗拉移走肖邦那只不可能再动它一下的餐盘,把沙拉放在他面前。青年瞬间就活了过来,他雀跃着拿起叉子,但看清沙拉的食材后,笑容再一次凝固在脸上。
芹菜。
她很清楚,对某人来说芹菜沙拉绝不是沙拉——它是草,是最难吃的草。
从余光中观测到一切的少女,愉悦地优雅坐下,她故意把她那盘沙拉放得老前,刚好入侵青年的视线。
翡翠般的青丝在红汤的映衬下格外青翠治愈。少女继续开心地吃着不够地道麻辣的鱼片和嫩牛rou,丝毫不顾身边人可怜兮兮的目光。
莴苣。
她也很清楚,这是某人最爱的蔬菜沙拉的食材。
叉子被悻悻拿起,见再一次示弱不被关注,肖邦只好认命。
——至少芹菜比起那盘被辣椒包围到尖叫的鱼来说,简直就是天使了不是吗?
以后,绝对绝对不要惹欧罗拉生气。
青年这样想着,刚咬合牙齿,脆嫩的芹菜一边榨出不可忽略的芬芳,一边在他口腔中唱歌。肖邦搁在桌上的左手手指不自主地开始因颤抖而敲击桌面,努力维持面部表情,不让五官扭曲成一团。
等他艰难地咽下第一口,肖邦才注意到欧罗拉正手托着脸,全神贯注地“观赏”他吃沙拉的样子。
很好,举起叉子的青年盯着面前的蔬菜迟迟不敢动,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噗——”
少女轻笑出声,见他扭头看过来也不闪不躲,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就是在发小脾气,故意刁难他。
青年的眉眼瞬间便柔和下来,绷直的唇线也有了弧度,只要她能开心,他一点也不介意。
餐盘变动。
芹菜沙拉被欧罗拉拖到自己面前,她把莴苣沙拉轻放到肖邦面前,又开始专注自己的午餐。
“欧罗拉……”
少女扭过头的时候,正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大口芹菜。
青年见她如此,胃里的火灼似乎消散成一股温柔的暖。
“没什么,就是想说‘谢谢你’——欧罗拉,为所有。”
……
惊心动魄的午餐,最终回归它原本的温馨,风平浪静地结束。两个年轻人分坐在沙发的两端。
肖邦迎着落地窗的光,托着一份乐谱,在上面细细地做着记号和批注。一张接着一张,他手中厚实的谱纸,慢慢转移到身侧的沙发上,原本干净的五线空白里,多了些铅笔优雅的法文字句。欧罗拉惬意地靠在柔软的靠枕上,她单手托着腮,安静地注视着无比专注的青年。
即使没有言语,他们都契合彼此的世界,成为对方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欧罗拉,我完成了。你要……现在就开始钢琴课吗?”
肖邦理好曲谱,放好铅笔,刚示意欧罗拉去往钢琴,就看到她摇了摇头。
已经站起身的青年身形微滞,毕竟少女的意愿非常坚定。此刻他着摸不透她的想法,心里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