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表闇皇的馀荫,因此又被称为小跃夜日。
想来今日就是了,昆廷披上锡林准备好放在旁边薄毛毡,下床到露台观月一小会儿,锡林便算准时间般敲门出进,手里捧着精心准备的晚餐。
昆廷看了眼,“我很久没吃过北垣的菜肴了。”
“希望它不会令您讨厌,大人。”锡林犹如仆从行礼,“请允许锡林侍候您用餐。”
用过晚餐后,锡林如约把昆廷带到会晤室,他并没有进去,而是关上门守在外面。
昆廷坐下来,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屏幕。昆苏明的身影映在上面,他与心腹家臣跪着觐见镇魂使大人。
昆廷声音带冷,“楼巍,扶我父亲起来。”
年过四十的昆苏明被楼巍小心扶起后,他挥挥手让楼巍下去,与昆廷有七、八成相似的脸对着儿子,看起来同样是淡淡的温厚,嘴边带着浅笑,即使不再年轻依旧夺人心神。
“父亲,您知道我不喜欢。”
“知道。”沉厚的温声徐徐响起。
昆苏明的两鬓间已有银丝,眉宇间的沧桑和坚忍怎麽也无法抹去。
向来尊重族中长辈的昆廷竟然还有气,皱眉,“您的身体状况您比我更清楚,要是膝盖--”
“好了。当我刚才是在埋汰你吧,儿子。”昆苏明不放心上地打趣多月未见的孩子。
昆廷看父亲一眼,不说话了。
昆苏明笑了,欣慰而沉重,“儿子,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我为你感到骄傲。但我知道作为父亲,是我亏欠了你。”
“让你承担这麽庞大的责任,我很抱歉,儿子。”
“我不会后悔,哪怕我得知到的责任是什麽。”昆廷平淡而坚定地说,“父亲,明阑城和凤凰城的事您悠着来处理就好,他们已经不能威迫您什麽了。至于布莱斯商会和菲茨爱罗议院,请您交给我解决。”
“我知道,你会对我提出这样的请求。”昆苏明无奈又欣慰地对诸多事情放了手,他伸出手,摸了摸屏幕中的昆廷的头发,“你说不会后悔,这很好,但你有遇到哪些难处,是可以说给我听的吗?”
昆廷静了一下,慢慢说:“册封之后,如果镇魂使已经有了适合的骑士人选,可以在一同在镇魂教主的见证下立契。”
“你有适合的人选了?”昆苏明挑挑眉,饶有兴致地问,自己儿子有多不喜近人,不冷不热他最清楚了。
“他不适合。”
“但你喜欢那个战士。”
“喜欢和适合是两回事,父亲。您也是这样教导我的。”
这次轮到昆苏明静了一下,最终他以教诲的口吻说:“那是因为那时的昆在最艰难的境地,您出生在那个时候,我只能这样教导你。我为我让你变得薄凉,重利,低调,警戒心重而感到抱歉,这是我的无力。”
“但既然你现在已经掌握了力量和权力,为什麽不尝试一下随心而行呢?”
昆廷金眸闪烁,但透过屏幕远看又只有一片沉静。他没有回答。不久后昆廷结束了与父亲的谈话,手指点着椅柄思考。
月亮逐渐西斜,临近黎明时分,锡林依然还未休息。服侍昆廷和随行守护占去他白天太多时间,但他甘之如饴,如此公务和与王卫军的协作调配等事宜只能堆在深夜处理。
战士的五感敏锐,锡林黎明之前在基地大楼里行走依然不用照明工具,他刚与王卫军的王骑长和副骑决定好“血暮动乱”的后续处决人员和押送程序,让自己点出来的士兵长回东垣军区作准备。现在正打算回房梳洗,却在幽暗无光的走廊遇见一个人。
巴蜀勒站在走廊中,魁梧如山的雄躯挡住大半边的路,眸光冷酷,没有半分疲态。
锡林抬手行标准军礼,“阁下。”
“册封仪典不日举行,我还有事要问你,跟我来。”巴蜀勒转身走向楼梯,锡林沉默跟上。两人走到一个没什麽人经过的小阁,里面放着一张木圆桌,两张木椅,一盏乌丝吊灯照亮圆桌的方寸之间,桌上还留着一瓶没开封的酒,花生壳与吃剩的花生,像一座小山堆在两张木椅前方。这是上批来过的战士留下的物资,巴蜀勒很自然地坐在那张满是花生碎屑的木椅上,徒手拧开了木塞。锡林见他开酒,便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两只玻璃杯。
巴蜀勒倒出两杯满满的酒,剥着花生不着急开口。
锡林喝了一口酒,对任何时候都显得冷酷孤独的强壮战士开口,“您想问我什麽,巴蜀勒阁下。”
巴蜀勒喝酒的样子十分豪迈,一仰头便少了半杯酒,沉砺的声音传出来,“昆廷大人,会选你做骑士吗?”
锡林的手搭在桌上,沉冷锋利的目光落在酒的倒映上,“不会。”
“与你的身体有关吗?”这种酒的烈度很高,且挥发得尤其快,巴蜀勒开始发热地解开钮扣,把制服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一方面是。”锡林又喝了口酒,“但根本原因不是这个。”
“那是什麽?”
“穆沙罕斯的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