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学历没技术,是在大学园附近做了两年的小时工。
其中有一户人家,女主人是大学城里的大学老师,男主人是上班族。
夫妻两的感情十分好,那当家男人对女主人十分体贴。
不管在外头多西装革领一本正经,到了家,只要女主人在做饭,他都会脱了外套去厨房给老婆打下手。
刚开始她还十分惊奇,他们乡下,男人回到家那可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主儿。这里的男人居然还给老婆帮忙做饭?
见了几次,实在羡慕,后来闲聊的时候,她便笑着说起了这茬,说女主人嫁了一个好老公,在家还会帮她做家务。
听到她的话后,倒是女主人十分奇怪,她回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做饭做家务是男人在帮我?难道这家他不住?做的饭菜他不吃?还有孩子,孩子难道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乔婉理解不了女主人的想法,还是后来见得多了,才慢慢习惯,不再咋咋呼呼。
此刻,她在家辛辛苦苦打扫卫生,连八岁的小儿子都在给她帮忙,见张剑大爷一般坐在门口抽烟,悠闲自在,仿佛这个乱糟糟的家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婉心里突然就想起了女主人的那句话。
家是他们所有人的家,屋子干净,住得开心的也是他们一家人,为什么张剑能理所当然地把这些事儿丢在她身上?
乔婉举着竹竿扫屋顶的蜘蛛网,手抬重物抬久了又酸又涨,她看向张剑,喊了两声:“张剑,帮我——”
话到了嘴边,乔婉又咽了回去,换了词,“你别干坐在那里抽烟啊,也来打扫一下卫生,家里这么大,总不能都我和宝宝两个人扫。”
张剑吐掉烟嘴,刚要发火,想到什么又把火气咽了回去,耷拉着脸,抱怨道:“真是麻烦,抽个烟都不得安生。”
好一会儿,他才慢腾腾地回到屋里,一把抢过乔婉手里的竹竿,对着屋顶胡乱挥扫两下,动作粗鲁地要把整个屋顶戳个洞。
乔婉看了一眼,心知他这是带了怨气。
她抿了抿唇,想到从前主家那对夫妻,一边做家务一边乐乐呵呵说话的样子,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着张剑,脸黑了,左脸上还有块疤,人似乎也变得陌生了。不只是外貌,更是一种夫妻之间的亲近感。
乔婉想起从前,记得那时候他们一家也是和和美美的,怎么才相聚不到一天,她心里就这么不是滋味?
乔婉看着张剑扫了没两下就将扫帚一扔跑了。
她又想到六年前,她刚带着孩子从娘家回来,张剑邀了一大群人在家里玩扑克打麻将,弄得家里乱糟糟的。
那时候她也是让他打扫卫生,这男人也是这样,扫了没两下人就跑了。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
对了,她当时很生气很生气,恨不得把张剑喊回来狠狠掐一顿。等她自个儿把垃圾都扫了,然后那气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现在呢?
她是什么感觉?
乔婉问自己!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怎么生气。
相反,她居然很冷静地在审视张剑的行为。
审视?
为什么她对张剑会有审视的态度?
这不像是对丈夫爱人,倒像是对待陌生人,以判断这个陌生人是否合适继续生活,能不能一起过下去。
乔婉想到这里,心底一寒,她拿起竹竿继续打扫屋顶。
却是连连摇头,乔婉啊乔婉,你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肯定是他们夫妻分别地太久了,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乔婉如此说服自己。
她将屋顶的蜘蛛网弄干净,然后又开始扫床上、柜子上还有桌面上的灰尘。
灰尘太厚了,用扫帚扫根本扫不干净。
还是得拿抹布沾水擦才是。
乔婉找了盆桶,准备去厨房接水,走到厨房门口,才突然想起来,她回到乡下了,乡下厨房没有自来水,要吃水只能拿着木桶和扁担去井里挑水。
她随口道:“张剑,去打两桶水来。”以前家里吃水都是张剑去打的,乔婉喊完就笑了,这才找到两分熟悉感。
乔婉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回应。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张剑甩开扫帚竹竿,人就跑了。
乔婉脸上的笑容渐收,张宝宝看到乔婉的表情,主动道:“妈,你别急,我帮你挑水。”
乔婉摇摇头:“不用,你还是个小孩子,挑不动水。”
张宝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十分靠谱道:“妈,我挑得动!”
“就算挑不动一桶水,我可以提半桶水不是?”小男孩仰着脑袋看着乔婉,神色十分认真。
小男孩说着,拎起塑料桶就跑了,乔婉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莫名,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男孩,也是这样,懂事又善良。
说起来,张宝宝两岁她就去了外地打工,对他的了解,还没有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