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汐数不胜数的哄人经验里,其实柳眠这人,如今才是最不好哄的那个。从前他装的时候也就罢了,委屈巴巴的时候多半也是装委屈,两三句就能哄好,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看不透他的心思,自然也就分不清那些情绪是伪装还是真实的。
而对这样的人来说,似乎什么撒泼甩赖花言巧语的路数都不太好用、他一如往常的朝你笑一笑,你上哪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
听见柳眠这样的喃喃自语,池汐连思绪运转都生生停下一拍,第一反应便是将声音软了下来,像是在哄小孩似的,“那你说,你还想要什么?”
“要什么陛下都给吗?”柳眠忽地反问,而一反常态的,他还不等池汐给出答复,就自顾自的继续开口,“如果,我要陛下别陷得太深呢?”
他说的很快,像是怕自己会反悔一样,而池汐脑中的回忆也飞速流转,忽然之间,又想到了她和柳眠共乘一马的那一日,那个刚在他身上留下二十六针的黎明,柳眠也是这样的表情,似乎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怅惘,很轻的告诫她,“不要陷得太深。”
可是,到底什么才算深陷?
没有什么东西能很准确的定义这两个字的内涵,什么是深,深的程度在哪里,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不能深陷,为什么柳眠要告诫她这样的话。
且他没有反复强调某句话的习惯,说过的话她便是忘了,柳眠也绝不会主动提起,唯独这样的话,他如此郑重的重复了许多遍。
池汐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连带着情绪都一同沉进谷底,她想要发脾气,可是她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很多画面,柳眠一袭红衣一柄长剑,乘着烈烈骄阳出现在地下室门口的时候,他冷漠淡然的表示没有用的人便该舍弃的时候,他和她在马背上那一场偷欢,还有她拖着毫无知觉的他在雨夜中行进的时候……
以及,他顶着一袭嫁衣,端庄艳丽的走到她面前,说出那句“微臣柳眠参见陛下”的时候。
“什么是深?”池汐理了理飘散的思绪,敛神问道。
“当陛下开始纠结什么是深,什么是浅的时候,就已经在泥沼中了。”
“……”池汐沉默着,而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回忆中,她轻轻笑了笑,“是啊,我已经陷进去了。”
可是她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上一秒还在因为赏赐并非他独一份而委屈的人,下一秒就可以说出这般冷漠的话。
甚至,连一点缓和的空间都不曾告诉她。
“……还来得及。”柳眠这样说到。他静静的看着池汐,情绪依旧平和淡然,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陛下,还来得及。”
来得及,从泥沼中逃脱出来吗?
可是,为什么不可以深陷?柳眠没有告诉过她原因,而在他们这样的关系里,如果不掺杂任何感情,那又成了什么?
她忽然有些气愤,周围还有几个沉默着的侍从,池汐咬咬牙,将人和猫都打发下去后,有些不甘心的捏住了柳眠的下巴。
显然她的小手没怎么做过这种强迫的事,可此刻她也顾不上太多,对着那两片薄唇便亲吻了下去,柳眠不曾拒绝,却也并未回应,他安静的看着面前用力的女孩,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也从内而外油然而生。
池汐舔吻的很是专心,她甚至主动将自己的小舌头送进对方的唇齿间,生涩而卖力的去缠逗柳眠的舌尖,口津交换之间,有汁ye从相连的地方溢出来,顺着脸颊间的缝隙缓缓滴落。
没有得到回应的女孩根本不敢停下,她甚至更卖力的挑逗着,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一直亲到她浑身都燥热起来。
但柳眠还是不曾回应。
在自制力上这一项,柳眠绝对是顶尖的。
池汐气不过,她似乎是想铁了心的证明,柳眠也同样爱她一样,手指探入他衣裳里面去寻那半硬的性器,寻到后上下撸动了几下,那物便不受控制的挺立起来,而她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手握着柳眠的命根子,一手掐着他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逼他,“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半点感觉?既然两情相悦,又凭什么让我不能陷进去?”
泥沼又怎么样?她拖着柳眠一起,被吞没了又有何妨?
掌心中的性器微微跳了跳,柳眠的呼吸也终于有几分急促,他攥紧了拳,一双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人,清澈的蓝色早已经变得深邃,而在经历了什么痛苦的挣扎后,他忽地伸出手,一言不发的扣住了池汐的后脑勺,又狠又重的吻了上去。
柳眠的力道,远比她吻他时更加凶狠。池汐一下子软了腿,又被柳眠搂着腰坐到了他身上,两人私密的地方隔着衣衫紧紧贴合,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吻的热烈又动情,池汐被他的力道吻到舌根都发麻,脑中更是晕晕乎乎的,连视线都有些迷离,迷糊间,她好像听见柳眠混着叹息的轻语,“是啊,陛下。我们……都已经逃不掉了。”
她和柳眠很少有双方都这么激烈的时候,往常做到兴起也不过是多来几次,但今日,却好像两个人都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