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舟靠在床头看书。
修长的指扶着书脊下端, 听见动静才放下那只曲起的腿,微抬眸:“洗好了?”
姜忻绕到另一边踢掉拖鞋,哧溜上床。
藏青色绸质吊带睡裙顺着她跪坐的动作向上提了两寸,半截明晃晃的大腿莹白浑圆。她shi漉漉的发梢凝着水,在领口氤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把头发吹干。”林知舟提醒道。
姜忻浅浅的“啊”了声,手指捋了下鬓角shi透的碎发。
不太想。
她一直没有吹头发的习惯。
嫌麻烦。
林知舟视线落在她微蹙的眉上:“过来。”
姜忻往他那边挪了挪。
林知舟拿了裹发巾垫在腿上,让姜忻枕着。
她倾身仰躺。
只要微抬眸子, 就能看到他清爽刚毅的下颚。
姜忻没由来想起,这个姿势好像被网友戏称为“自拍死亡视角”,一个不慎就能丑出新高度。不过这个说法在林先生这里好像不太说得通。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是稍显锋棱的轮廓以及骨感的喉结,流畅优渥的线条感将脖颈衬得更加修长。
既没有多余的赘rou,也没有双下巴。
林知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动一下,侧头。”
他手里的吹风机已经插上了电,拨过开关后用手试了试温度。
暖风扫过姜忻的鼻尖。
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
昨晚......
林知舟也是这样帮她吹干了头发。
姜忻摸了摸鼻子,及时打住了自己的想入非非,应了声“哦”。
她蜷着腿,安安静静的侧卧。
乌黑的shi发犹如绸缎一般铺开,几缕不安分的发丝坠在雪白的床单上,好似蜿蜒流转的河流。
林知舟低垂着头,吹风开到最低档,漫不经的梳理她软乎乎的长发:“姜忻。”
“在听了。”姜忻闻言也没睁开眼,慵慵懒懒的应了声。
“你想要我怎么坦诚。”他的声音混在吹风机的低鸣里。
“看你愿意让我知道多少。”
“全部。”
姜忻一双好看的狐狸眼眯成狭长的缝,卷翘的睫毛在卧蚕处落下缱绻的Yin影。
“我不会对你隐瞒。”林知舟说。
“我今天从别人那里得知了一点关于你的事情,”提起郭忆阳,姜忻又有些抑郁:“你从没有主动对我提过。”
“是关于我的事情的话,你可以主动来问我。”
“你不好奇是谁告诉我的吗?”
林知舟从善如流的问:“是谁?”
“我遇见郭忆阳了。”姜忻侧目看他:“说了一些我离开帝都以后的事。
“嗯。”
“所以,林知舟。”姜忻神色认真起来:“我去魔都以后的那一年,你在哪里?”
“明知故问。”林知舟低声道。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捋过她的发丝。细而软,从不分叉,发梢卷曲的弧度勾勾绕绕的垂着。
姜忻抬起眸子,与他四目相对。
林知舟接着说:“你知道的,我心里病了。”
她愣了愣。
漆黑的瞳孔流露出些许迷茫,姜忻在短促的失语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啊,我一直都知道。”
林知舟表情很平淡:“那一年我在医院接受治疗。”
“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情绪失控,还是......自/杀/未/遂?
姜忻有些说不出口,用更轻更沙哑的嗓音:“是因为......我吗?”
林知舟关掉了吹风。
卧室里静谧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他干燥的掌心的抚摸她的额头:“是你也不是你。”
姜忻侧了侧身,愧疚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林知舟继续道:“是我爸,朝我扔了个易拉罐。”
仅仅是因为,一个不清醒的酒鬼朝他扔来的一个易拉罐。皱巴巴的铁皮弯曲成锋利的弧度,又在那样的巧合里擦过他的脸颊。
仅仅是因为,一个细微的只有血线大小的伤口而已。
仅仅是因为这样的一个举动罢了。
却又像是一片雪花,落在白雪皑皑的山巅。
也许不经意的恶言是一片晶莹的雪,林母的逝去是一片,姜忻的离开又是一片......
于是当最后一根弦骤然崩断,巍峨的雪山轰然崩塌时,每一个人都不能算是无辜之人。
姜忻伸手抱了抱他,把脸埋进他的腰腹:“对不起。”
她第一次意识到,他们的付出本身就不那么对等。
林知舟对她的喜欢真的很有分量,以至于在这一刻让她觉得这份感情格外沉重,重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