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口承认不记得,心里并没有多少触动。
邱野却蜷缩在床上,疼的心脏都在抽搐痉挛。
年少时,他特别喜欢给季明哲分享自己小时候的各种经历。
而此刻,他无法想象自己当时毫无所觉,兴高采烈的描述自己的曾经,里面却从来没有提到过季明哲时,坐在身旁听着的那个人心里是什么感受。
“你去过深山老林吗?”
“去过啊,去过好多次,”吃着冰淇淋的少年洋洋得意,“我还采过毒蘑菇,摘过野果子,还看见过野猪和兔子,还被蛇咬过,我给你说,森林里可好玩了,可惜现在我妈成了家庭主妇,不外出工作了,不然我也可以带你去。”
十六岁的季明哲抿了下唇,“那说不定我们碰见过,我小时候就是乘坐的飞机出事,掉在了丛林里,然后被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男孩救了,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是你?”
邱野舔着冰淇淋想了想,“不可能,虽然我很想当英雄,但我不记得有救过人。”
少年的交谈停止,邱野跳下飘窗,把冰淇淋的外包装仍进了垃圾桶,回头恰好看到有晶莹的泪滴从季明哲眼眶滚落。
邱野吓了一跳,“哎!你怎么哭了?”
季明哲却什么也没说,把脸埋在臂弯里哭的沉默而又伤心。
邱野一直不懂,当时的季明哲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掉了眼泪。
而现在他明白了。
明明该是两个人的记忆,却只有一个人记得。
房间里响起了压抑的抽泣声,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痛苦的窝成了一团,在静悄悄的夜里为迟到了很多年的心疼闷声而哭。
为什么会忘了?
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邱野在心里质问着现在和过去的自己,可是记忆却不会可怜他,它太残忍了,一点儿的提示也不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邱野终于清了清嗓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伸手拿过丢在床头的平板,眼眶通红地在浏览器搜索框里输入了贺文远三个字。
贺文远曾经是很有名的心理学导师,网上却几乎没有照片,但以他名字发表的学术论文却不少。
邱野情绪剧烈波动之后,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然后把他的论文都看了一遍。
从写文章人的字里行间里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在心理学领域深厚的造诣。
邱野的目光在对方发表的两篇关于催眠的文章上停留了很长时间,然后给以前的同学关敬去了电话。
“邱野?”关敬低沉略带困意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
邱野咬了根烟道,“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没事,”关敬起身,揉了下眉心,问,“是有事还是?”
邱野道,“有点事想问你。”
“你说。”关敬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邱野顿了顿,用两秒时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如果一个人丢失了一段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你知道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哪些吗?”
关敬愣了愣道,“导致记忆缺失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器官性原因也可能是功能性原因,具体问题需要结合当事人的情况具体分析。”
邱野便简单把自己那天去丛林里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你是说什么都记得,只把遇到过的一个人给忘了?”
“嗯,”邱野沉声道,“其实遇见他前后的记忆也有点模糊,我只记得去林子里玩了,怎么玩的,没有印象。”
两人通过问答的方式交谈了半天,最后关敬沉yin片刻说,“这样吧,这方面我不太擅长,明天我找心理学领域的学弟咨询一下或者直接约个时间你们当面聊聊?”
邱野便跟对方把时间约在了第二天晚上的八点并提醒关敬,希望这件事能替他保密。
“你放心,我跟学弟都不会告诉其他人。”关敬道。
“谢谢。”邱野说。
第二天,邱野一早就去了公司,把自己积压下来的工作处理了一半,等下班后他拒绝了老爷子让他回家吃饭的命令,开车去了淮安私房菜馆。
坐在预订好的包间里等了有十多分钟,关敬跟他的学弟到了。
“介绍一下,这是邱野,我以前隔壁学校的同学。”关敬对身旁戴眼镜的青年道。
说完又对邱野道,“丁糖,我学弟。”
邱野跟丁糖握了握手,几人落座,菜还没上来,双方便直接先谈正事。
关敬的学弟显然在心理学方面比关敬专业很多,他就邱野的情况给出了几种分析。
比如可能当时的遭遇对邱野刺激过大,使得记忆自我保护性的进行了封闭,也可能他本身身体太虚弱,意识模糊,导致记忆出现偏差和紊乱等等。
邱野耐心的等对方讲完,然后问道,“有没有可能被催眠?”
对面的学弟一愣,看着邱野点点头,“有的,如果你当时大脑神智不清,防备意识很薄弱,身边有人正好会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