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没有回头。
盛语秋顾不及爬起来,情绪激动道,“韩大夫,既然我已与他成亲,便是他的妻子,您就不要瞒我……迟林他人呢?”
韩大夫定了片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脸上浮起克制的愁容,“迟林在休息……”
“我去看看他。”盛语秋屈膝起身,却感到一阵眩晕,又跌坐在地。
韩大夫伸手去扶盛语秋,“你先休息,等恢复了再去照顾他,否则也只是拖累。”
韩忆端着粥进了屋,见到瘫坐在地的盛语秋,小跑过来,“语秋姐,你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
盛语秋看着眼前憔悴的韩忆,思虑半晌却只挤出一句,“嗯。”
韩忆小心地扶起盛语秋,看她在凳子上坐稳才松开手,“语秋姐,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坏了。”
盛语秋的目光停在桌上,双眼没有聚焦。似是在一瞬间想起了什么,她端起粥就往嘴里倒,连勺子都没有拿起。
韩忆急忙拦下,“这粥烫啊,再饿也等会儿吃。”
“没事,快点吃完我好去看看迟林。”盛语秋拉下韩忆的手,又把碗凑到嘴边。
“由她吧。”韩大夫转身走出了房间。
盛语秋喜欢吃口热乎的,却在离开京师的这段时间饥一顿饱一顿,可即使再饿,她也没有如此狼吞虎咽、急不可耐。
韩忆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语秋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盛语秋放下碗,用手往嘴边一抹,“迟林在哪?”
韩忆瞬时哭得更惨,话说得断断续续,“我哥……今晨回来之时……浑身是血……倒在前院,手中拿着九枕草。”
盛语秋的心揪了一下,早知道这是一命换一命的买卖,她宁可自己就这样睡过去。
“我去看看他。”盛语秋说完就朝门外跑去。
……
来到迟林的门前,盛语秋嗅到一股血腥味,不算很浓烈,却像一把利刃,从鼻腔刺入心脏。
盛语秋在心里默默祈盼,希望推开门看见的还是那个会戏谑、会回嘴的迟林。
推开门,一阵风撩动着床单。迟林躺在床上,身着白色中衣,血从胸口印过来,深深浅浅染红了衣服。
韩忆跟了过来,“语秋姐,爹爹已经处理好我哥的伤口,你别担心。”
盛语秋的视线没有从迟林身上移开,“他……”
“我哥是日出时回来的,眼看已是第三日,我和爹爹一夜都没敢睡,还好等回了他,”韩忆垂了垂眼,又看了看床上的迟林,“我哥一头倒在前院,什么话都没说。”
盛语秋半晌没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得站在原地。
“我哥的药快煎好了,”韩忆走到盛语秋身侧,“一会儿喂他吃了就好。”
盛语秋神情恍惚,“吃了就会好的,对吗?”
“语秋姐……”韩忆没敢回答。
“哪儿有那么多两全,”韩大夫端着药进了屋,“忆儿,这药你不看着,也不怕过了火候。”
“爹爹,您交代这药需要煎两个时辰,我……”韩忆辩驳了一句,看着韩大夫严肃的面容,把后面的说辞咽了回去。
“让你好生休息,非要来帮忙。我真是后悔答应替你解毒,差点害了你俩的性命。”韩大夫把药放在桌上,“他失血过多昏迷着,这药有止血固本之效,或许有用,你想办法让他喝了吧。”
盛语秋点点头,没再发问。
“忆儿,同我一起再去山里采点草药,家里有这么多病人,山上的草药都能吃空了。”韩大夫走近床边看了看迟林,才放心离开。
盛语秋把窗户关严实,拉着凳子在床边坐下,“哪次不是一点动静你就醒了,这次也别睡太久。”
盛语秋拿起碗,用勺子轻轻搅了搅。她的唇贴了贴勺中的药,确认不烫了,才送到迟林嘴边。
汤药随着迟林的嘴角流下,顺着脸颊滴落枕上。
盛语秋急忙用袖子去擦,却发现自己还穿着成亲那天的喜服。
想起那一句“喜服是韩六叔家的,别弄坏了”,盛语秋低头哭了起来。
不过片刻,盛语秋吸了吸鼻子,“老娘可是堂堂六扇门捕快,不就是喂药吗!”
盛语秋喝了一口药,贴到迟林的唇间。
她闭上眼顿了顿,把药一点一点喂入迟林口中。
抬起头时,盛语秋才睁开眼,却瞬间僵直了脊背。
迟林睁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盛语秋……
盛语秋起身就跑到了门外,她一只手捂着胸口,好像稍一松手,心就会跳出来。
盛语秋低头看着左手端着的碗,“明明只是喂药,多么单纯的行为,为什么要逃呢?”
盛语秋回身踢开虚掩着的门,边走边说,“我看你要死不活又不喝药,就出手相助了。你知道我们做捕快的,最见不得人间疾苦了,既然你醒了,那快把药喝了。”
迟林缓缓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