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央,披头散发,头低着。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
云城被吓了一跳。
不过半夜的功夫,往日那个温润的王爷竟已没了人样面色紫青,双目凹陷。
那一双眸子似浸了毒,幽幽朝她看来,“昭宁寺十三声钟响,你登位了?”说话时有嘶嘶的声响,几尽失声。
云城站在牢房前,冷冷地看着他。
“后悔吗?”
“成王败寇罢了。”云池轻蔑地笑了一声,“只是本王属实没想到,你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竟能有这般谋略。”
“不是我才智过人。”云城看着他,半晌,冷笑一声,“是你的盟友临走时捅了你一刀。”
“什么......”云池愣了一下。
“今晚上致死的那一碗药是小影子收买了小欢子送过去的。事成之后,他杀了小欢子,自己吞药而亡。”
“蹊跷的是......”云城淡淡笑了笑,“他的腰间,醒目地拴了一块玉佩,那上面是你王府的云纹。”
“跟昭告全天下似的:先皇是五王爷派我下毒害死的。”云城蹲下身子,平视着他,眼角弯了弯,“朕又不是傻子,当然会首先收拾了你。”
“戎族罪大恶极,不过倒是办了件好事,省了朕大力气。”
96. 过河了 将军,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清清冷冷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牢房中, 掺杂着汩汩的水流声和铁链晃动撞击在一起的脆响。
牢房顶上的冰柱稍稍融化,凝结成水珠,啪嗒一声滴落在云池的眼皮上, 他猛地一闭眼。
“小......欢子?”
碎铁摩擦一般嘶哑难听的声响从喉中低低地发出, 云池狠厉的眸子一瞬失神。少顷,铁链猛地发出哗哗的声响, “不可能!”他低喃着,怔怔地看着面前靛青色冰水中的模糊倒影,“她......纵使不爱我,也不会这般害我......”
“什么?”云城没有听清,蹙紧眉头, “她是谁?”
云池却低着头不再说话,只是一味低低摇着头低道:“不会,不会,不可能......”
“皇叔。”云城半蹲着看着他,嘲讽道:“事已至此, 还在自欺欺人吗?”
“只是朕奇怪得很, 一向才智过人, 心思机敏为朝臣所赞扬的五王爷, 区区如此小心思,怎会看不出来, 以至做下如此蠢事, 当了别人的出头鸟?”
她长如羽翼的睫轻微翕动着, 眸中映着一片波光,淡淡地看着他。
“那是本王的事情,与你无关。”云池抬起头来,面色虽已复平静, 却是一片惨淡,“事已至此,要杀要罚,悉听尊便。”
“朕自是对你的事没什么兴趣。”云城冷笑一声,将手搭在小德子腕上慢慢站起身,发间步摇轻晃的声音格外清脆,“皇叔也不必着急,大理寺判决的罪名马上便会下来,想着......应该是要杀头的。”云城看着他浅浅一笑,“到时,朕会亲自来送送皇叔。”
她这几个字咬得极重,唇齿间俱是深沉的恨意。
眼前人赤红如血的长裙刺痛了他的眼,云池眸光蓦地一颤,看向别处冷嘲道:“本王的黄泉路上有皇兄相随,想必也不会太寂寞。”
云城脸色顿沉,袖中的手焉地握紧。直待尖利的长甲刺痛皮rou,她才稍稍松开手,不发一言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天牢大门处透来的微光直直地照进甬道,云城站在明暗交错处,眯了眯眼,没有转身,淡淡道:“朕看你不是不明白,而是一叶障了目,不愿明白吧。”
外面细细簌簌地似又飘起了雪。
云城的脑中忽地闪过上一世他登位后极宠爱的那位丹美人。
亡国妖女,想她做什么?云城皱了皱眉,似有什么东西极快地从眼前掠过。丹美人......
她怔了一下,竟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你一生未娶,守身如玉,心中想着的人可是阿尔丹?”
回答她的是一阵寂静。
云城心中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也觉得自己的问话着实有些天马行空了,正待要离去,身后却忽地传来铁链响动的声音,她迈出的脚步蓦地顿住。
竟果真如此?然而不过转瞬间,她便想明白了。那位贪慕权势,怪道云池从阳朔四十八年开始便明里暗里显出要夺位的意思。
仔细想想,那年——正是阿尔丹随戎部前汗王第一次来大梁。
云城默了默,嗤笑了一声。
“为了一个女人,通敌叛国,谋杀长兄族亲,最后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算来算去,被他们夫妻二人耍得团团转。”她淡声道:“父皇母后待你极好,也不知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半点的愧疚?”
没有回答,想来是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陛下。”侍从上前道:“有紧急军报递上来了,是宋将军的。”
“怎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