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确实没有办法动你。”
她忽地一笑,抬眸直直地看向他,红唇轻启,“可你别忘了,族内六大部现下都在我母亲手里,你的家人俱在我的手心,只要我不高兴了......他们,也别想活。”
“啊,对了。”阿尔丹神色忽然轻快起来,她抿了抿唇,道:“纵使表哥知道了生气也无妨,他离不开我,以后我们也终归是要结亲的,不过死了几个下人罢了,顶多呵斥我几句也就算了,可你呢,柏文......”她故意轻叹一声,“人死了,可就再活不了了。”
柏文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阿尔丹愉悦地撩了下眼角,并不心急。
半晌,柏文忽地跪下,双肩微有些颤抖,“您想知道什么,属下都告诉您,只求您放过我的家人。”
“这就对了。”阿尔丹眼角弯起,唇边掠起一抹笑。
窗外寒意彻骨,屋内却温暖如春,窗纸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水珠,一串一串地滑落至窗棂之上。
一片蒸腾的雾气之中,只听得低语之声不断。
许久,屋里方才安静下来。
阿尔丹面无表情地看着柏文,涂了蔻丹红的尖利指甲深深嵌进了木制桌面之中,“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是真。”
“亏我还以为是云城,原来......”顿了半晌,她眸中淬出几分Yin毒之色,“竟是她。”
“是我疏忽了。”
85. 上钩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Yin云滚滚, 铺天盖地般沉沉压在头顶之上,仿佛伸手可触,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 是冰雪微溶时散发着的冷shi气息, 卯足了劲往人五脏六腑里钻。
萧瑟寂寥的长街之上单一匹马慢慢独行,之上是红衣一点, 潋滟如火。
阿尔丹今日竟换上了红装,手握长鞭,美艳的眼角眉梢却俱挂上了冰霜,脸色比这天还要Yin沉。
副统领带着几个金吾卫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头儿,这公主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一名年纪尚小些的不满地嘟囔抱怨了一句, “成日里没个消停。”
“谁知道。”副统领冷哼了一声,“瞧她那张脸拉得比驴脸都要长,也不知是谁又惹着了。”他晃晃悠悠地骑在马上,嗤道:“且看看她要干什么。”
雪厚厚地在地面之上积了一层,马蹄踏在上面, 悄无声息。
一刻钟左右, 竟是到了大理寺府门前。
暗红色劲装的衣襟在半空掠过, 阿尔丹翻身下马, 径直向大理寺中走去。
“公主。”守门的小厮迎了上来,“杜大人不在, 您有何事还请等小人先通报一声。”
手中长鞭却是半点未留情面地砸在面前的地上, 溅起一阵雪雾。小厮被她这番举动一惊, 还未等回过神来人却是已闯了进去。
“哎!这......”小厮震惊地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又无可奈何地瞧向跟上来的副统领,“您看.....”
“无妨。”副统领看着阿尔丹扬长而去的背影,眸色沉沉, “你去做你的事。”
大理寺府中的官员忽见她闯入俱是来拦,却都被那一根长鞭拦在了几寸之外,不得上前。府中侍卫将她半包围在内,却担忧若一时不慎将人伤着了,他们的这颗脑袋是无论如何也担待不起的,因此也迟疑着未敢上前。
阿尔丹如入无人之地,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偏房外。
阿答骨的尸首暂且存放在此处。
她脚步微微一顿,转眸看向跟上来的副统领,“本公主吊唁兄长,你也要跟着?”
“公主见谅。”副统领面有歉意,微微躬身道:“只是殿下担忧公主安危,故命我等常常伴您身侧随行保护。”
“不过是这么一间小屋子,还能从地缝中蹦出来个杀手?”阿尔丹嗤笑了一声,慢慢转身,一字一句轻声道:“本公主倒觉得,名为保护,实则是监视。”
“你说呢?”她瞧着他,一双惑人心魄的眸子俱是森冷寒意,蓦然厉声道:“我戎族大皇子无故殒命于此,汗王亦是无端遭遇刺杀身亡!焉知不是你大梁的手笔!”
“如今是等不及要对本公主下手了?”
她声音尖利穿透力极强,大理寺中人俱是听得一清二楚,面色不禁都沉了。
“公主慎言。”副统领一直以礼相待,此刻却也冷声道:“两国邦交大事,您怎可随意胡言!”
他神色严肃,沉声道:“戎族遭此大难我大梁从上到下无一不扼腕叹息,殿下担忧您的安危,特命在下随侍,竟没想到遭您如此恶意揣测!”
“少废话!”阿尔丹忽地上前一步,从他腰间抽出长剑,凛凛寒光闪现,剑尖竟抵在了副统领的喉间,“带上你的人,滚回去!”
她冷冷地环顾一圈围站在身侧的金吾卫,“本公主要祭奠皇兄,若有谁敢跟来,休怪我剑下无人!”
其余金吾卫相顾无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