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中有愧,唐黎蒿一夜难眠,睡得总是不安稳,迷迷糊糊睡着,看见许多破碎的过往、绮丽怪异又不连贯的场景
她好像想起来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一会儿睡,一会醒,难熬地挨到晨光初现,唐黎蒿就憋不住了,爬起来洗个脸就跑出去了。
比起被人指指点点不孝顺,不合古制,她好像更害怕看到虚弱、受伤、憔悴的小妈,虽然那只是她想像出来的场景。
大小姐呢?苏星扶了扶包裹着厚厚绷带的额角,拉过一个女仆问,她去哪了?
回夫人,大小姐晨起五点就出门了,并不知道去哪了了。
也是,你们能知道什么呢?苏星木着脸拿起筷子,挥退了女仆。
她一口口吃着,味觉却好似出了问题,什么也尝不出来。
最终,苏星垂下眼,叫来仆人收拾着碗筷。
胆小鬼,唐黎蒿你个胆小鬼。
苏星闭眼,并不想哭,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许久,她将头顶的绷带一圈圈解开,将特殊处理过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管家见了赶紧过来虚长问短,苏星却说不重要,只是看着骇人罢了,随意敷衍过去。
管家却长吁短叹,急冲冲跑出去,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苏星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也出门去了,生命很长,有很多事要做,有些是想做的,有些却只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罢了。
唐黎蒿出门后,本想找许离说说话,走到一半才想起来通知她,许离的光脑账号设置了自动回复,说还在做任务,让来者有事留言。
这样一来,只好作罢。
可放眼整个京都,处处都是像唐甄强、唐灿化那样的人,除了许离,唐黎蒿竟找不出第二个同龄的,能说上话的朋友。
于是,唐黎蒿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了早饭,又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才回去。
刚到家,唐黎蒿前脚才从飞行器里踏出来,就看见老管家一脸焦急地朝她跑过来。
大小姐好。
有事便直说吧,什么事让你这样焦急匆忙?
是夫人,她受伤了,老管家看一眼唐黎蒿的脸色。
我知道,我打的。
老管家声音一滞,很快又找回平常的语气,但是夫人把绷带拆了,出门了,现在也没有回来!大小姐,夫人是一个Omega啊!
我知道了,派人去找吧,我晚些时候去看她。
吩咐好管家仆从,唐黎蒿开始处理傅一白发来的文件,时间慢慢过去。
中午,苏星没回来。
晚饭时,苏星还没回来。
时钟嘀嗒走着,到睡觉的时间点了,苏星还是没回来。
唐黎蒿面上绷得住,仿佛没受任何影响,该吃吃,该睡睡,可躺在床上,她总觉得心里揣了事,就是对不起苏星,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她只好坐起来,拉开落地窗的窗帘,遥望着京都最值钱的、最罕见的漂亮星空。
多像地球啊,世界上,每个时空,每个地方的星星都是一样的,对吗?
唐黎蒿闭上眼,恍惚中,合欢花香仿佛又浮现在鼻尖,这次,它很清甜,很浅淡,像一株不合时宜地盛开的树,只有它孤独开着。
唐黎蒿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五指成爪,只能拢住一片虚无。
苏星,苏星
她咀嚼着这个名字,觉得这个小妈身上真的处处是谜团。
咚咚咚
毫不留情地敲门声,来人似乎根本不在乎唐黎蒿的身份,简直毫无礼数可言。
唐黎蒿鼻翼翕张,却笑起来,原来不是幻象,小气鬼回来了。
谁?
苏星。
做什么,不睡觉?
守灵,开门。
唐黎蒿轻笑一声,不去,我要睡觉。
那我也要睡,开门。
开门?她又在搞什么?
唐黎蒿竟然有些好奇,想开门看看苏星在干什么,但她很快意识到这是危险的。
去守灵,我说了没有下次,唐黎蒿放柔声音,你是Omega,不为唐甄强守灵会被戳脊梁骨的,不要任性。多穿点衣服,不要着凉了,白天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好。
还有,唐黎蒿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对不起,我也不会再有下次了。
开门,苏星又敲响门。
唐黎蒿觉得空中的信息素浓郁起来,但是没有什么情欲的味道。
开门,苏星不依不饶,道歉的话要当面说。
唐黎蒿依言拉开门,就见苏星穿着一身居家服,从头到尾都遮得严严实实,扎着个丸子头,看起来像是刚从学院里毕业的学生。
我没有生气,有事情要处理,不是故意走的,苏星说,桃花眼温柔地弯成月牙状,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没有下次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