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芩没有再看离王和颜秋染,提裙上马车。
车夫挥动马鞭, 马车轱辘滚动起来。
离王呆站在原地,见苏云芩和苏老夫人远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苏云芩端坐在马车内,刚才苏老夫人对离王说的话语还在她耳边回响。她脑海中有原主的记忆, 当面听苏老夫人说出来,心中仍然觉得酸酸胀胀的,这是属于原主的情感。
那个对离王爱的卑微的原主。
苏云芩无法理解原主对离王的爱意。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低到尘埃里, 她对他还是爱吗?
苏云芩不想要走原主的路,她不想在追逐所谓爱情的途中迷失了自我。原主迷失了,她便将原主找回来。
苏云芩与苏老夫人到闻历寺时已经是黄昏时分,闻历寺的慧空大师与苏老夫人是旧识,介绍身份后,慧空大师的目光落在苏云芩身上,说道:“老夫人慈悲为怀,老夫人的孙女也是心善之人。”
苏老夫人笑道:“她这段日子会与我一同住在庙里。”
慧空大师说道:“贵人看得起小庙,是小庙之幸。”
替苏老夫人与苏云芩安排好厢房后,慧空大师告辞,苏云芩的屋子在苏老夫人的隔壁。
屋中亮着一根不甚明亮的烛火,和建诚候府的闺房比起来,简陋又寒酸。
苏云芩坐在床边出神。
“小姐。”竹晴替苏云芩打了洗脚水,朝苏云芩走过去,温声说道:“老夫人说了,小姐现在住在这儿是暂时的,小姐若有什么不快,可别憋在心里,闷坏了自己。”
竹晴以为苏云芩发生了和璟王的事情,又被迫来到闻厉寺,心中烦躁。竹晴替小姐心疼。以前小姐何等肆意,什么时候受过此等苦?
苏云芩听出竹晴话中的意思,明白竹晴想岔了。寺中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建诚候府,可是未穿书前,身为孤儿的她,再苦的环境都待过,她倒是不觉得清苦。
苏云芩说道:“你别担心,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
竹晴瞥了苏云芩一眼,不相信苏云芩说的话语,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觉得小姐被离王休弃以后,变得越来越不露情绪了,却也越来越淡定从容了。
想着,竹晴越发替自家小姐心酸。竹晴侧过脸,走过去将洗脚水端来给苏云芩泡脚。
在闻厉寺的日子,苏云芩每日陪苏老夫人听慧空大师讲佛,抄写佛经,时间久了,苏云芩和慧空大师也熟悉起来,慧空大师偶尔也会和她谈起佛学以外的事情,日子格外宁静安然。
十二月中的时候,建诚侯向闻历寺送了书信,马上就是年底了,苏老夫人与苏云芩不能在寺庙中过除夕,苏云芩与苏老夫人准备回建诚侯府。
苏云芩没有带许多东西到寺庙,行礼收拾起来也格外简单。
因为身在寺庙,苏云芩身着十分素净,里面穿着浅绿色绣花阔边大袄,外面披着湖碧色及膝披风,头上仅插了一支素雅的银簪。
今日天空飘起了小雪。苏云芩向苏老夫人走去,期间有几朵雪花落在苏云芩的发间,乌黑的长发中多了几抹白,空灵娇俏,柳叶眼眨动,容颜艳丽,洗尽铅华,遗世而独立。
苏老夫人望着朝她款款走来的苏云芩,待苏云芩走到她的面前,她拍拍苏云芩的手说道:“我们先回建诚侯府,你几个月未回建诚侯府,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苏云芩看着苏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杨氏许久未见苏云芩,苏云芩在闻厉寺期间,她虽然托人稍过书信,却不如亲眼所见。她细细端详苏云芩,发现苏云芩几个月不见,倒是没有形容憔悴。杨氏心中稍微一松,想到苏云芩离开她这么多日子,心中又是一酸。
一时杨氏差点忍不住又如苏云芩离开时一般,抱着苏云芩大哭一场。
建诚侯轻咳一声,杨氏这才回神,没有再次失态。
苏云芩在建诚侯府住了几日,除夕夜,皇帝在皇宫举办了宴会,苏云芩随杨氏入宫。
苏云芩下了马车,扶着竹晴的手往里面走去,柳蓝烟的声音从苏云芩身后传来。
“苏姐姐——”
柳蓝烟笑着走上前来,双手挽住苏云芩的胳膊,脸上娇笑,说道:“苏姐姐离府怎么也不与蓝烟说一声,害的蓝烟以为哪里得罪苏姐姐,苏姐姐生蓝烟的气了。”
柳蓝烟披了一件娇俏的芙蓉色披风,里面是烟霞色的大袄,如海藻般的长发梳成元宝髻,髻上斜插着一支翡翠珠钗,珠钗的顶端被雕刻成典雅的兰花形状,配合着柳蓝烟娇美的脸蛋,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华贵端庄有余,不失可爱灵动。
苏云芩眸子落在柳蓝烟挽住她的手臂上,不动声色,说道:“柳妹妹若是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情,怎么会害怕我生气?”
柳蓝烟讶异看了苏云芩一眼,低头小小声道:“上次在宫里,蓝烟没有帮苏姐姐,蓝烟以为苏姐姐生蓝烟的气。”
苏云芩扬了扬唇,笑道:“我与李小姐的事情与柳妹妹何关?柳妹妹本就没有帮我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