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邢德全下红如注,且是早产,恐怕胎儿在腹中憋闷失气,又看他宫缩不强,便以外力助之。恰此时,催产药也送了进来,于是托住邢德全头颈,将这药灌给他喝下。
“咳——呃——咳咳——啊——”那药汁自他唇边溢出些许,顺着汗湿绷直的脖颈,流进皱巴纠结的衣襟之中。邢德全呛咳几下,使那药又泼洒出一些。这药力强劲霸道,他喘咳且未平,肚中就暴起一阵剧痛,先时腹痛远远比之不得。
肚中一阵抽搐紧缩,邢德全便跪着岔开腿脚,自股间霎时又流出一股热液,将他腿上原本干涸成膜的血渍又哗地冲开。
他面孔涨得热红,口中酸涩干苦,仰面嗬嗬喘几口气,就猛地俯身下去,撅起臀部拼命推挤。这大肚时紧时松,且又不断紧缩抽搐,边上助产的老大夫下手却是极准,每一按俱是推着着他肚中硬块一寸寸碾动。
邢德全腰板直颤,紧咬牙关,额间汗珠顺着面颊缓缓滑落,在下巴尖儿上晃悠悠滞留几息,随他剧痛中猛地摇头晃腰,啪地甩落在炕沿上。
似是什么隐秘号令一般,邢德全一记嘶声长嚎,绷直抽搐的大腿再也支撑跪伏不住,又酸又涨之下,猛地松了劲。大夫都来不及搀扶,就见他腰臀垮下,两团圆滚滚臀肉直直坐上自己脚板。
“啊——呃——”
如此跌坐,只觉得肚中震动,且胯骨之间猛地挤进一个粗硬之物,叫他受不住哭号起来。
老大夫原也没想到这公子竟支撑不住,然一按他肚皮,见因祸得福,胎儿叫这一下震了下来,忙就又夹着邢德全两腋,要将他抬回炕上。“公子,快用力,孩子要出来了!”
如此一拉,他身子牵着大腿就起,然腿间那硬物实在夹得死紧,如此略略一动,就叫邢德全大哭起来:“不成——啊——别动——”只觉得自己两腿稍微挪动,那粗硬胎头便要被推挤回去,于是搂着肚皮扭腰沉身,一味将臀肉抵在足上蹭动。
“公子,如此坐着,堵着产口,更不好生。”
邢德全勉强将腿岔得更开一些,手按在自己大腿上,又伸手在穴口那儿掏弄:“可……可生……可生的……”
腹中剧痛袭来,他呜地一声,咬紧下唇,肚皮就是紧紧一收,面上青筋颤颤,拼命用力往下推挤。这硬块原就在他胯骨边上顶动,如此愈发往下挤去。终于一个挺腰,随着嗬地一声大吼,邢德全几乎仰面厥过去,还好老大夫在他身后扶住。再一看身下,除却腿间地上积攒的一滩血渍,那两条肉白大腿之间赫然夹着一水淋淋黑黢黢胎头。
他又要接着用力,可是跪坐之下,股间岔口太小,挤出个胎头已是勉强,其余胎肩等等,更加推挤不出。且他身上重量压在腿脚上头,久坐之下,小腿愈发酸麻,如今更加是刺刺地痛痒难当。
老大夫趁机又在他腋下用力一夹,两臂自他身后环至胸前,再运上全身气力,一把将邢德全旱地拔葱一般拔了起来。“呃——啊——”果然他就发出一声痛极哭喊。老大夫将他提得跪直了,然邢德全腿上无力,颤颤两下就又往后坐去。老人眼疾手快,就钩着他腋下往炕上一按,使他上身伏在榻上。上身一趴伏低下,臀股便也绷紧了跟着撅起,大夫又掰着他胯骨,使其两腿大分跪着,之后抚着他后背道:“公子快用力!”
邢德全半身趴在榻上,眼中汗泪迷茫,张嘴咬进一口被褥,鼻间嗯地长哼一声,就紧闭上双眼,肚里拼命使力,将那硬物更加往下挤去。
老大夫也就在他身后,手半拖半搂着那胎头,小心顺着产势一点点儿拖出。然他看到这幼胎正脸,皱缩青紫,心里便知恐怕不能活,也并不多话,只是又给邢德全鼓劲儿,催促他用力。
“啊——呃——”
下身肿胀痛裂,叫邢德全无端惧怕起来,腿间羊水血水混杂,湿润润一片,有的又在挣动之下弄到臀上肉上,渐渐干涸,结作块块褐红斑块。他也无暇顾及,实在腹中痛极,就拼命耸动腰臀,将自己大腹往炕沿上挤撞,似要将那肚里肉块就这样刮下来一般。
“啊——啊——”胎儿且未下,股间倒是先喷出许多血水来,将老大夫两手打得湿淋。
皮肉在炕沿上摩擦,已是红涨热痛,肚里针刺刀挖一般的阵痛却比这更加难熬十倍。邢德全只觉得小腹一阵阵地发坠,下头道里挤得满满。胎头愈发涨得那处皮肉凸起发亮,闭塞狭窄,这股间热液便不似先前那般喷涌,反倒是一点点儿滴下,又叫那小口间激起阵热辣辣的烧痛来。
有这胎水血水润滑,几乎叫老大夫手捉不住,却也叫这胎肩润得湿滑。又见邢德全垂头按肚,龇牙咧嘴好一阵抽搐,忽地手上猛然一推,就见这胎身跟着一道儿滑落出来,且又带出股股血水不提。
06
不想这胎虽生得青紫幼小,尤能微微抽动手脚,于是大夫便剪除脐带,又清去口中秽物羊水。“是个姐儿。”说着,将这婴孩抱给邢德全瞧了一眼,就听她在床边猫叫一般微弱哭泣两声,又渐渐没了声息。
那郎中叹一口气,摇摇头道:“月份不足,又血崩才产,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