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淡淡道。
“你看完,宝贝徒弟,听为师的,你把这些看完。”
镜面中流淌的,是宋疏的过往。
他的童年美满幸福,父母相爱,兄弟姐妹情谊深厚,虽不富裕但也从未缺少吃穿用度。
母亲的一个亲戚时常会来看望他们,而且三个孩子中独独偏爱宋疏,待他万般宠溺,宋疏也很喜欢男子。
母亲说这位表叔是修道的仙人,让他拜表叔为师,跟他学习剑术。
宋疏最初的师父便是对方,那时宋疏对他的依赖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父亲,每次对方要离开他都抱着人的腰不撒手,还趴在人的肩膀上哭。
某一日他送了一只小狗给哭唧唧的小少年,说是要它代替自己陪着宋疏。
小白狗毛茸茸,只有额头一撮灰色的毛发,眼睛黑黑亮亮,欢快地冲他摇着尾巴,冲过来在他的腿边蹭。
宋疏破涕为笑,抱起了可爱的小狗,给它起名勾陈。
这一幕一直深深留在宋疏的脑海里,从未忘却,只是镜面呈现的,却与他的记忆存在出入。
小狗的身上覆着一层灵光,那是他从未发现过的,属于男人的神识。
“其实勾陈最初是陛下的□□,后来才变成了你熟识的勾陈。”怀邈靠近他半步,语重心长,“徒儿,当年守护在你身边的,一直都是陛下。”
宋疏抬眸,墨玉一般的眼底终于泛出了一丝波澜,他眉心微蹙,剑锋指向了身旁的人,“你是说,勾陈是……他?”
“是。”
“勾陈并不是野犬成Jing,所以灵魂本就不完整,也就无法入轮回重生。”
宋疏陷入了沉默。
整个静许久,遥远如同几千年,怀邈终于听到了宋疏的回答,声音清泠,语气却异常坚定:“他们绝非同一人。”
勾陈和他的过往宋疏不会忘。
母亲是天上的神仙,因为思凡被上一任天帝下旨灭门,那日父亲和兄长的血流到了脚边。他带着妹妹逃跑,最终还是被追上,亲眼看着妹妹死在了数十只神鸟的尖喙下,血rou模糊。
是勾陈拼死替他挡住了那些鸟,将它们从空中扯落,雪白的皮毛被鲜血染红,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但依旧把他牢牢护在身下。
他拜师学艺,发誓要为父亲和妹妹报仇,勾陈就陪他爬高耸入云的山,他晕倒在了路上,勾陈就背起他继续。犬科动物的脊椎并不适合驮人,但如果不是勾陈,他见不到怀邈。
他练就一身修为,冲上凌霄宝殿要取天帝的性命,所有人都阻拦他,包括怀邈也再三劝阻。
只有勾陈,化作了他手中一杆□□,无往不利,陪他屠戮天兵天将,为他造下重重杀孽,与三界为敌。
后来他报仇成功,母亲却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她想随着父亲一同离去。
宋疏跪着求她,甚至把她囚禁了起来,被发了疯的母亲打骂,都没能阻拦得了她。
他失去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只剩勾陈了。
而这个男人在哪里?
宋疏永远记得那一日,他浑身是血,请求他帮自己一把,而他言之凿凿地呵斥他胡作非为,为了私仇致使下界遭殃,生灵涂炭。
因为他是上古的神,他想要守护下界苍生。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是勾陈。
“你不是他。”
天帝的眸色变幻莫测,终于沉沉叹了一口气。
“是,我并不是他,他也不是我。”
“他守在你身边,拥有了独立的意识,为你而生为你而死,不再受我掌控。”
“他是你的狗。”
而我背负着责任,我……做不了你的狗。
“臻臻。”天尊走到他面前,挑起他的剑锋对准了自己的眉心,“杀了我吧。”
“我与他本是一体,等我神识陨灭,他就可以回来了。”
……
庭院里的白梅开了,宋疏拿自己的佩剑去扒拉泥土,好半天挖出了一坛酒,正要揭开闻一闻,背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道。
男子下颌线条硬朗冷峻,鼻梁高挺,薄唇干净,俊美的面容加之华贵的衣袍,看起来便知身份尊贵。
“主人。”尊贵的男子抱住他的腰,在他颊边亲了一口,压在他肩膀上磨蹭,“我好想你。”
“才出去多一会儿功夫?黏人。”宋疏淡淡训斥了一句,自顾自开坛,馥郁的酒香飘出,男子的眼睛顿时一亮。
“好香啊,主人。”
他微微一哂,凭空变出来两盏酒杯,满上酒ye,然后递给他。
勾陈不接,继续腻在他肩上磨蹭,“主人先喝。”
宋疏仰头饮了那杯酒。
结果还没尝出味儿,便被人按着脑袋亲上了嘴唇,勾陈比他高,从身后亲他也不嫌吃力,舌尖往他嘴里钻,去抢他嘴里的酒ye。
唇瓣分开发出“啵”的轻响,宋疏红着脸敲了一下男子的额头,“……净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