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柯越在班级聚会上喝多了。他原本从不在外边喝酒,但这次应该是难得的全班同学都参加的聚会了,下一年就是大四,许多同学都不怎么回学校,要在外头找实习、找工作。谁知道毕业典礼上还能回来几个人呢。
大一时同宿舍的几个哥们抓住狄柯越,醉醺醺的,嘴里不住说道:“柯越,虽然咱大二就不一起住了,但你说咱们是不是哥们?是不是??是就干了这杯!”
狄柯越十分无奈,又想起当初宿舍里其他人都照顾年纪略小的自己,更感到无法拒绝,便喝了。一杯接一杯,红的白的混着来,没一会儿狄柯越便觉得自己喝上头了。好在这时候聚会已经进行到尾声,不住鬼哭狼嚎的人也渐渐变少。狄柯越向服务员要了杯冰水一口气喝了,打了个冷颤,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帮着班长把女孩子们先送上计程车,一车分配一个还算清醒的男同学,又把剩下的醉鬼纷纷打包塞进车里。
班长长舒一口气,拍拍狄柯越的肩膀,说:“谢啦。”
狄柯越摆摆手,示意没什么。
班长看看狄柯越的脸色,有几分担忧,便说:“柯越,这都快三点了,要不你今晚到我宿舍凑合一下?”
狄柯越笑笑说:“谢啦班长,没事,我打个车回去挺方便的。你快回去吧,我给程明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在宿舍楼下等你,给你搭把手。”
班长看看狄柯越,虽然脸嫩显小,但也是个快一米八的大男生,便点点头,上车走了。
狄柯越站在街头等车,夏夜的风竟然很凉爽。这阵风让他更清醒了几分,心底对回家的一丝期盼顿时变得无比苦涩。一个房子里如果既没有人,也不属于他,那很难称作是“家”。但是呢,自己并没脸伤春悲秋许久,毕竟位于城市黄金地段的顶层公寓也不是谁都能住得起的。他虽无父无母,但衣食住行均有人打理,且恩人供他读美术读到快大学毕业,比起各路家破人亡的倒霉蛋,他狄柯越的运气实在是好。
狄柯越在开门的一瞬间敏锐地注意到玄关处的小灯发出的微弱的光线。
有人在家。
内心的狂喜一瞬间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他的全身,推开门的时候他的手甚至有点发抖。
客厅里没开灯,也没有人。狄柯越顿了顿,慢慢往楼上走去。二楼主卧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光来。狄柯越走近了,在他正想开口叫人的时候,他听见了从卧室里传来的声音,说不上熟悉、但在他的年纪已经能分辨的声音。
暧昧的喘息声、rou体的摩擦声,连带着其他细小的动静都无比清晰地传进狄柯越耳朵里。他知道他应该悄悄回到自己房间里,或者,他更应该悄悄离开这间屋子,但他动不了,甚至无法呼吸,狄柯越张张嘴,只尝到了眼泪的咸味。
神经撕裂般的头痛惊醒了他,他往后退了退,却忍不住像个傻子对着那扇门小声叫道:“俞朔”
房间里的两人被惊动了。
俞朔皱了皱眉,翻身下床,随手抓起浴巾围在腰间,推门走了出去。
狄柯越见门一开,转身便跑。
俞朔眉头皱得更紧了,说:“给我站住,柯越。”
狄柯越只能站住了,磨磨蹭蹭地半转过身,低着头,说:“俞哥,对不起,我”
“这也是你家,你要跑哪里去?”俞朔说道,却看见狄柯越的泪眼。“你在哭?”俞朔伸手去拉他,想看清楚一点,狄柯越却直往后躲。他越躲,俞朔心头的火气就越大,声音也越冷:“出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
狄柯越小声道:“没事,也没有人欺负我。”
俞朔完全不信,但看看自己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谈话,只好说:“你先回你房间去。”
狄柯越如获大赦,急忙点点头,躲回自己屋里去了。
俞朔回了自己房,鸣柳已经穿好衣服了,看见他便笑问:“这就是你藏着掖着的小弟弟?长得可真好看。”
俞朔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藏着掖着了?”
鸣柳说:“自从他住过来,我们就没在你家搞过了啊。难道还有别的人有特殊待遇?”
俞朔皱着眉,说:“他还是小孩子。今晚是我喝多了。”否则他不会让鸣柳送他上楼,又送进卧室。
鸣柳耸耸肩,说:“行了,估计你也够尴尬了。我先走了,你可欠我一次。”
俞朔嗤笑一声,挥挥手打发他快走,连话都懒得说。
狄柯越在房间里呆坐着,他的头很疼,身上也一阵冷一阵热的,但想着俞朔肯定一会儿要来找他,他便硬撑着。
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刚刚发生的事,但发了一会呆他又忍不住想起隔着门听到的俞朔的喘息声,幻想着俞朔赤裸的身躯覆在另一个人的裸体上。
这让他心如刀绞。
他断断续续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俞朔从来没带人回来过夜,事实上俞朔在家的时间也不多,狄柯越根本无从知道他的隐私。
俞朔是不是同性恋无法确定,但至少,他是可以接受男人的,狄柯越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