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迥眉头扭成一团,道:「刑罚?」
徐钦低声道:「我放了罗罗鸟进来,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我很乖的有二百年没有出京城——原来我都不知自己会活到这么久的,是有天孙烈说笑靖王都成老伯了为何我还一脸年轻,我们这才意识到我的寿命增长了。于是我们便慢慢增加我体内的妖血,使我可以撑过三百年,这样就可以再次见到大家了……不得不说子稀还真叛逆,总是想咬我耳朵。」
尉迟迥从来不知徐钦一直把杜家的事放在心上,但显然他的重点早已落徐钦寿命增长上:「季海,你……痛吗?」
他本来想说出的是不是这个,他有太多东西想问,想问他是不是为了变成记忆中的屈莫敖,咬着牙努力练武、是不是用微弱的视力拼了老命背书、是不是赌着重遇的一丝可能,一天又一天地承受着妖化之痛……到最后他能说出口的,只是两个字「痛吗」。
徐钦把头埋在尉迟迥胸口,他很想肆意告诉对方,他很痛,痛了三百年从来没有好过,可是这回答随了惹来尉迟迥怜惜又有什么用处?
没有了尉迟迥这把大伞,他在一次次跌倒中摸索,学会应对皇族的刁难、学会漠然百官的冷嘲、学会绕过妖物设下的圈套。他不是一个Jing明的人,每一次的跌倒都会是头破血流,即使如此也没有人在身边安慰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多少个夜里他由天黑坐到天明,然后再次逼令自己振作去面对各种的恶意。妖化的痛反而成为他活着的安慰,是他寂寥的岁月中,自我安慰这是和尉迟迥的唯一联系。
「还好,都习惯了。」
尉迟迥吻了一下徐钦的额,习惯,不代表不痛。他把徐钦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谁也不能来抢走他的珍宝一样,道:「季海,虽然现在问有点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把妖血导出?」
虽然尉迟迥把徐钦圈痛了,但徐钦却没有半点怨言,甚至有点欢迎——在他眼中这代表尉迟迥对他的看重。他几乎是享受地闭上眼,道:「我打算把事情了结后就导出妖血,因为孙烈也说过起码要十年。」
十年,也就是季海还要多痛上十年吗… …尉迟迥垂下眸,口里却道:「我们还有很多个十年,有我一直陪着你。」
徐钦心头一暖,当初他脑子是进了怎样的水才会觉得不相认较好?忽然,他猛地抬头盯着尉迟迥,道:「不对,你是怎样认出我的?」
第121章 黑手(二)
尉迟迥被徐钦这大反应逗笑了,道:「孙烈跟我说你玩那山鬼之玉玩得很厉害,然而据我所知联络玉壶是屈莫敖发明的;贺桐跟我暗示你在冥众所,钱继光对此却毫不知情,证明你是以另一种身份出现,且钱继光觉得你突然的出现是合理的,不然他老早跟我说有新人;你能出入冥众所说明孟应明是知晓你真正身份,不然他不会轻易容许外人进到那地方。」
徐钦故作不满道:「他们太嘴碎了。」
尉迟迥对此不以然,没有他们的疯狂暗示,他哪会这么快把徐钦找出来,他笑着道:「还有一点,季海,查枫林楼蛇妖时,有天晚上不是有神秘黑影入侵我们家吗?其实那是你,对不对?」
徐钦没有承认,虽然他接下来的话已和承认没分别:「你们查得太慢,蛇妖也癈,弄了这么多天都进不了府,一件小案你们要拖上多少天。」
尉迟迥失笑道:「对,所以最厉还是我家季海。」他就说京城哪来的神秘人会懂绣衣刀法,而且还是一对二不落下风,结果到头来是他教徐钦,然后徐钦再教自己。
徐钦冷哼了一声,别以为他不知尉迟迥在哄他。
「季海,你们要抓的人是谁?要花多久才抓到他?」尉迟迥想了想,徐钦现在不是和孙烈合谋个什么人吗?他们花的时间愈长,徐钦就要痛上愈久,他可不想这样。
「现在不提他。」徐钦反了一个白眼,好端端在床上提公事干什么。
尉迟迥见徐钦执意如此,暂时只能由着他了,毕竟要小心到连孟应明也敢把徐钦名字挂在口边,说明不是一时三刻捉得了人。然而徐钦已经独自挨了三百年,他不想对方再次经历失去自己的痛,遂道:「如果季海变不回来,我就跟你一块变成半妖吧。」
「才不要。」徐钦马上反对,道:「我们要白发花花地笑孟应明还没有把钱继光追上手。」
尉迟迥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徐钦也算是看着他和孟应明长大的,自然也知道那爱欺负人的家伙情路史。
「他这三年还没有追上手吗?」自己不在,徐钦以屈莫敖出现也见不得会插手冥众所事务,贺桐又和叶衡积极追胎,只剩下钱继光一人顶着,按道理免费劳力孟应明的出现,应该很快可以感情升温缠在一起。
「还没有。」徐钦的声音带了丁点幸灾乐祸。
尉迟迥沉默了一下,他兄弟情商没问题吧?他忽然很担心。
徐钦打了个呵欠,尉迟迥见状拍了拍他的背,道:「睡吧,现在还早。」
徐钦这一睡就睡了足足一天,尉迟迥也理所当然的无所事事了一天,美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