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18日
第五十二章。
打记事起,胡同口的老槐树下就有口轱辘井(九五年家里起新房后才填平)。
青石板,粗麻绳,黑铁轴锈迹斑斑,gui裂的木头转子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井口很大,方不方,圆不圆,黑咕隆咚,却又明晃晃地扣着一片天。
井沿的夹缝里永远绿茵丛丛,趁人不注意我总要啃上两口,直到有次被母亲
恐吓说那是狗尿苔,吃了要流鼻血,才悻悻作罢。
整个村西头都在这里打水,我家自然也不例外。
多数情况下是爷爷,有时是nainai,偶尔也会是母亲——每逢周末,不管父亲
如何,她多半要带上我回村里熘一圈儿。
或许是为提防小bi蛋子们瞎捣蛋,印象中井口总是掩着破门板和旧油布。
于是母亲就放下铁桶,一面叮嘱我别往井边来,一面去移开障碍物。
她穿了件碎花「的确良」
白衬衫,柔软沁凉,当掺着槐花香的清风抚来,衣角便飘动而起。
一如九十年代初的绝大多数女性,翻飞的衣角下毫无例外是条黑色脚蹬裤,
曲线毕露。
那满是弹性的rou暖烘烘的,几乎要溢到我的脸上。
脚蹬子里是条白色短丝袜——母亲喜欢白袜子——在黑绒面平底鞋的衬托下
,更是白得耀眼。
轱辘转起来吱嘎吱嘎响,老迈,悠长,却又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急促的尖叫。
每当此时,我都难免一阵激动。
是的,神秘的井下世界如此令人神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坐到铁桶里,
顺井而下,等在前面的必然是《西游记》里的深井龙宫。
当然,想想而已,自从挨了父亲一顿胖揍,这个念头便藏在胸口,隐晦得令
我时常喘不上气来。
打完水,母亲挑起来就走。
她稀松平常的样子老让年幼的我怀疑眼前这两桶水的份量。
那时胡同里还是煤渣路,母亲步履轻盈,钩担「摇曳生姿」,偶尔会有水花
跃出,把地上的黑煤块溅得发亮。
房前屋后总杵着些闲人,不分时间地端着碗筷,见我们过来就打招呼。
除了逗我,他们也会直接称呼母亲,无外乎「凤兰」、「张老师」
或者「新媳妇儿」——这最后一个称呼直到搬回村里许久才渐渐消失。
母亲的回应就是笑,逢人就笑,挑水时也不例外。
有时我难免嫌她话多——跟陌生人有啥好说的?而阳光总是很充裕。
它轻巧地洒下来,便足以让我睁不开眼,让碎花「的确良」
一片通透,让圆润的黑色tun瓣闪闪发亮。
我能看到朦胧的肌肤,看到白色的文胸背带,看到衣角下左右摇曳的rou感轮
廓。
短短的百十米路,街坊邻居还真不少,甚至有一两撮男男女女拱在一块交头
接耳。
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心生厌烦。
快到家门口时,一个洪亮的嗓音骤然响起——瓮声瓮气的:凤兰咋穿得那么
美嘞,跟没穿一样!此人西装革履,面似包公,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小眼
大嘴又像极了陆永平。
有一刹那我真怀疑这是不是我姨夫。
众人哄笑。
他扶扶眼镜,也笑了笑,脸上瞬间浮起两抹刀刻般的法令纹。
母亲瞥了他一眼,没吭声,俏脸一片晕红。
她回头叮嘱我快点,细腰下的肥tun却扭得更加起劲。
那震颤的tun瓣在左摇右摆中掀起一股软和的风,拂面而来。
我咬咬牙,不由浑身直发抖。
我叫了声妈,母亲没有任何反应。
圆弧却摇曳得越发夸张,连氨纶的纹路都开始变得稀疏,隐隐有rou光透了出
来。
彷佛为了阻止肥tun的摆动,我一个大跨步上前,对着软rou就是一巴掌。
「啪」
地脆响,手心火辣辣的。
母亲似乎哼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但脚步丝毫不见停顿。
我只好又是一个跨步,用尽全身力气给了她一巴掌。
这次悄无声息——如同拍在了棉花上——我却激动得要哭出声来。
几乎抽泣着,我攥着软rou搓了又搓。
终于,母亲扭过脸来,她笑着问我咋了。
愣了好半晌,我指了指胡同口。
张凤棠正在井边打水,她站在老槐树下,站在逐渐融合的天地间,看起来就
像一块正在消融的泥巴。
陆宏峰也在,一块小泥巴。
我姨把他放进桶里,接着把桶钩到了麻绳上,然后轱辘就转了起来,陆宏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