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他还收到敌方大帅帐催拨十日补给的书信,得知敌军即将粮尽。从拨粮数量推算兵力——是他的数倍,不过这一次,他没再指导王泷如何逃跑,打算亲自领兵一战!
首先,断粮、降温加大雨,就已经足够将对手拖垮。
贾赟一面佯装不知敌人来犯,暗中抽调六码之兵回城,一面谋划主动出击,同时派人连续不断监视敌军动向。
探子回报:敌人入沙长郡后,忽然让战车登陆,改走官道(大路)。确实,巨大的战车虽然行军不便,但是是绝好的雨具和帐篷。
两日后雨水渐弱,探子回报:三辆战车其实驻扎原地并未前进。
两日后再报:战车未动,春邱军劫掠了周遭村落。
再两日后:依旧是驻扎未动。
贾赟不禁起疑,命探子仔细再探的同时,撤回了六码所有兵力,守在沙长城中,不敢轻举妄动。八日后(派人专门去探一个来回最快八日),等他发现是中了“金蝉脱壳”之计时,春邱第二路“假主力”的先头部队已经兵临六码。
没错,他们弃了“金角将军”,改坐运战车的大船,沿水路而上,美滋滋地坐着、躺着花了五六天时间行了原来要走十来天的距离,在到沙长城前,提前上岸改道六码。只是船只有限,2500人要分两拨走,一半人先坐船,另一半人推战车至大道下营避雨,天气略好立刻沿岸行军,等船折返来接。随战车驻扎当“疑兵”的一小队人,最后乘舟撤离。巨型战车内的车轮和特殊零件在撤离时被卸走,已经成了不会动的废铁。
南元的探子远远窥视,只见战车,不见其详,正中下怀。
不过贾将军在识破敌方之计后,反而更惊疑不定——对他来说南征大军仿佛忽然消失了,溶入了沙长郡的空气中,或许随时会从某个角落杀出。他坚守城中不出,最后完美地“放过”了一直“咬牙坚持”的对手一马。
因为贾将军在一开始就判断错了敌人兵力——其实比他还少,船运两拨便没了。唐鹤写给黄熠的“催粮信”,是严谨地按南征军全军撤往沙长城的假设来写的,补给的数量当然也是按南征军全军数量来计算的。
话说回“第二路”。
前一半部队(1000步+弓)顺利下船后,与提前过河行军的重骑队(500)汇合。此时探子来报:敌军已经从六码全部撤离。周、梁二人当即决定领骑兵先往六码。500人一宿没睡,终于在次日傍晚到达城下。周冲出示第十营兵符,六码竟然不开城门。
过了好一会儿,黄熠、赵学士等人在城头出现。
周冲连忙打招呼:“黄将军,是我亲自领兵来援,请开城门!”
那一行人张望了一会儿。黄熠道:“周将军,烦请让所有部下退后一里,你先入城。”
“……这是为何?将士们连日赶路都疲惫不堪。”
“战况特殊,我也无奈,你照做一下。”
最后城前剩下了两匹马。
“黄将军,末将第三营梁石,此次领兵同来救援,也恳请入城!”梁石取出第三营兵符。
城门轰隆隆地开了一条一匹马能过的缝,看不清里面。
周冲从头到尾不失礼貌地微笑着,此刻也忍不住瞥隔壁一眼。对方很有默契地完全没瞅他,神情严肃,一催马已经走了。
梁石没去握剑,驱马缓步入城,只见门后都是持戈甲士。陈以趱将军一身戎装,背后二把板斧,立在前侧。他立刻下马行礼。城门再次被关上。士兵牵走了他与周冲的马。陈将军请他们二人上城楼。
“陈将军,这到底是这么了?”周冲苦笑,看起来似乎和陈将军熟悉,边走边问。
“他吃了两次大亏,能不防备?”陈将军看了周冲一眼,叹一口气,“小将军啊,你这次闯祸不小。你父亲那里恐怕要不好交代了。”(黄熠第一次被假春邱军骗开了潇城城门,第二次被假春邱军开城迎君入瓮。)
周冲眉梢一动,终于不笑了。
二人蹬上城楼见到黄熠。
礼毕,周冲请问是怎么回事。
黄熠反问为何是他二人,领一小队骑兵来援,路上过来是否顺利,有没遇到敌军。因为第十营是弓兵营,而且他们私下不认为大将军会直接派儿子来(之前都安排最轻松安全的任务)。至于梁石,第三营将领,本该率步兵,突然冒出也很蹊跷,要知道此人之前正是周冲手下。
“南征军往沙长城去了,为了夺回城池。我与梁将军离您最近,领骑兵来援最快。黄将军,难道是怀疑我投了南元?”周冲好笑。
“不该怀疑。但沙长城出内jian,不就是因为你?”黄熠怒道,“以至于让如此重要的城池被偷,粮草丢尽,粮道被断,又害得我几乎全军覆没,我能不防?”黄熠紧紧盯着周冲,“皇上已经都知道了。你应该也是心中有数。如今的局面极其被动,大军若夺不回沙长城,就只能全军退回,南征就彻底败了!”顿了片刻,才没好气地又问,“周将军叫你来此,之后有何将令?”